黄珏走后,师杭压不住好奇,忙将青云唤来。两人解了包袱,发现其中竟是两瓶秋梨膏,另外有一个木匣,也不知装的什么吃。
他当时若有趁手的家伙使,恐怕早置她于死地了,师杭依旧不咸不淡:“你若当真这般心
开阔,不如先与孟开平重修于好,千万别背地里翻脸不认人。”
给一个叛军升官,师杭发觉元廷的官员当真是昏了
了:“八十余年的两都巡幸惯例,如今都被你们一把火给毁了,的确是‘大功绩’。”
这女人真是聪明至极,但在某些事上也糊涂至极。黄珏无奈:“你猜的不错,陈友谅遣兵攻池州,此人是我军心腹大患。孟开平将要随我支援赵元帅,他们已在九华山扎营结寨。”
手,莫要抬举小女了。”
黄珏顿了顿,继续:“齐文忠先锋有功,升亲军都指挥使兼领元帅府事,今后便要任一府之长驻守建德了。朱升为丞相荐浙东四学士――青田刘基、金华宋濂、丽
叶琛、龙泉章溢,人人都是博学鸿儒之贤士,实乃丞相意外之喜。至于你男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丞相赐他银碗文绮、名
长枪,几位元帅中,独他年岁最轻也最风光无限……”
黄珏听了不由朗声笑:“我与他要争斗,可我与你能有什么可争的?不在一
谋利的朋友,方才能
得长久。”
言及至此,也没旁的好说了。黄珏起告辞
:“我此来也并非空手,另带了些礼交给了青云。这丫
从前在我阿
跟前服侍,心思细,人也可靠,你大可以放心用。”
黄珏一笑了之:“因为他们是得意之人,你我却皆为失意之人啊。师杭,我瞧你委顿在此,实在不快。你这样的女人,应该去些正经事,而不是整日为了男人忧心惊惧。”
“上都是皇帝老儿的行,烧便烧了,难
还怕他不成?”黄珏
角眉梢皆是意气,“元廷施暴于民,
斗纷纷,可谓自断手脚矣。别以为造反算什么恶行,咱们义军文不贪财,武不怕死,除暴安良,吊民伐罪,岂不比大都那群尸位素餐者
得多?”
原来这人的脾本没变,师杭忍不住白了他一
,问
:“什么丞相,齐元兴不是平章政事吗?”
说罢,黄珏侧首看向院墙边的柿树,指着它
:“这树还有个名字,叫作凌霜侯。早年丞相寒冬腊月里为人追杀,正逢饥渴难耐之际,恰遇此树,也算是救了他一命。后来丞相又偶然经过那村,见了那树,他当即
将战袍解
披在树上,说‘封尔为凌霜侯’。”
闻言,师杭垂睫,不甚在意:“你同我说这么多作甚?”
“能有如你般不惧我、打趣我的女实属难得,你病死了,我多少还是会可惜的。”
她抬手开了木匣,顷刻间,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黄珏:“你还真是被关成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小雀儿了。婺州攻
后不久,中路红巾军捷报频传,上都被毁,平章升任仪同三司并江南等
行中书省左丞相。这是元廷对咱们的示好。”
黄珏笑她天真:“你不想去,孟开平放得吗?他生怕自个儿在前
拼命,你悄无声息地在后
咽气了。他是一定要将你放在
底
的。”
这样的故事,连孟开平也未同她讲过。师杭听了,觉得齐元兴还是有些不凡气度的,称得上枭雄二字,于是回:“树皆封侯,那么我想,若有朝一日齐元兴当真登上了皇位,定会让你们也功成名就的。”
“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师杭听
他在劝
自己,心中难免
激,可惜他们的立场不同。
师杭早听说过赵至的名
,此战汇集两位元帅,想来是极不好打的。于是她
:“那我便不去了,不如留守建德。”
里面,竟然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
师杭见了哭笑不得:“好歹也是个将军,这东西还至于巴巴儿地送来么……”
什么礼?
只听黄珏又:“俗话说,宁为太平犬,莫作乱世人。我们这群人本只是淮右布衣,天
于吾等何加焉?可既然走到这一步,便没什么好埋怨的。杨完者败了,其麾
二三十万人皆作鸟兽散,我们若败了,麾
数十万人也将要化作飞灰了。”
“况且,再大的功绩,也比不上你男人和齐文忠啊……哦,对了,还有那位朱先生。”
黄珏被她噎得说不话,只得
着
:“从前的事,我欠你一句对不住,今日来向你请罪还不成么?人总有犯糊涂的时候,不如从今朝起,我与你再重新结交一番?”
“似我们这般的人,结交的朋友多,死去的朋友更多,谁敢将心轻易挂在旁人上?我随丞相来此亲征,听闻孟开平后院专
的女人就快病死了,故而来此一探。”
“黄将军预备在建德待多久?”她转而问,“还是说,孟开平又要调往别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