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忽然又发现，去年陪伴自己逛西贡河的还是若琳。但到今年，已经成了白云。似乎每年边的朋友都会变几个。

        夜晚漫长，时间过的缓慢。两人各自拿起手机刷着，一起打发时间，并不交。唐元将之称为“陪伴”。

        唐元知白云是个文青，她常觉得，白云来教外国学生中文声母韵母简直是屈才。

        念此，心的痛又开始敲击着唐元。她似乎明白了自己今天潸然泪的缘由。大家都在朝各自的未来奔去，她还在原地。她看不到自己的方向。

        唐元将手机镜对准地面的猫咪，四四方方的屏幕里，来回闪过好多过路人的脚。不知何时，在众多破旧的拖鞋和劣质鞋中，一双锃亮的男士鞋脱颖而。鞋致、有形、，纹理繁复。唐元见过世面，一就猜到这必然是某位英独家定制。

        ……

        “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唐元偶尔会想起某个人，但在离开河之后彻底断了念想。胡志明市新修了汉语学校，早在来的第一年，她就被派往新校区了。以往的线索全断掉。

        西贡是旅游胜地，在深夜仍旧游人如织，路边的咖啡馆、钟表店、手工艺品店亮成一串。小超市外，店主养的狸花猫正慵懒地趴在门。

        两人走累了，背靠在江畔栏杆休息。白云拆开啤酒，和唐元杯。江风把唐元原本就不扎实的发得散乱。此刻她双鬓的碎发飞舞着，偶尔遮住睛，泛红而迷醉的神。

        究竟，什么才是属于自己的时间呢？

        “那是因为你还没到我这个年纪。”唐元明显觉到自己过了二十五岁之后，机能在降。新陈代谢变慢，胶原白开始失。她变得恐惧，拼命锻炼来抵抗时间。毕竟，只一人，她只能确保这肉是完好的。

        “又是哪本书里的？”唐元惯例问，却并不在意答案。

        白云帮唐元把一缕发别在耳后，这才近距离发现她被晒雀斑的鼻，角深藏的细纹。原来，带的这么多年的的确确在师脸上留了痕迹。

        白云：“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

        朋友们并不长久，往往在两三年之就有了新的方向，有的在支教完之后回国中文老师，有的选择去周游世界，还有的留在了当地，将作为第二语言的越语彻底变为第一语言。好比，今天嫁给当地人的若琳。

或许，漂泊的人就能释怀了。都一直漫无目的淌着，更何况沧海一粟的人类呢？

        白云在用手机电书回味《人》，到深，还用那缓慢低沉的语调念来。

        像重庆朝天门，也像上海外滩。但不同的是，西贡的节奏总要慢上一拍。这里的人，除了工作之外，还衷于拥抱森林和生活。浸在西贡久了，人总会忘记正常的时间。唐元也快忘了。

        唐元低沉的神让白云想起书里某段话。

        唐元产生了好奇，镜逐渐上移，奇怪的是，那双踩着级鞋的也逐渐放大，像是正往她这个方向走来。镜上移到底，男士的面容浮现在手机正中心。熟悉又陌生，他知她看到了他，正对她笑着。

        就她这几年生活的圈里，很少见到这级货了。

        “太晚了，太晚了，在我这一生中，这未免来得太早，也过于匆匆。才十八岁，就已经是太迟了。在十八岁和二十五岁之间，我原来的面貌早已不知去向。”

        “师很健康，哪里老了。”白云跟在唐元后，看到她紧致有力、暗藏肌肉的腰赞叹。

        孤独是常有的事。

        “杜拉斯的《人》，也说的西贡，师听过么？”

        胡志明市，曾叫西贡，是越南的最大的港城市和经济中心，有一条蜿蜒的西贡河绕城而过。

        像往常一样，唐元停了车，去超市买了两瓶西贡啤酒，和白云一起漫步在首添二桥上。夜晚江风习习，对岸是霓灯璀璨的酒店、外企大楼，江面漂着只闪闪发光的观光游船。

        唐元拿手机，打开摄像，准备记录这休闲的一刻。来越南五年，她随手就拍，早存了几个G的照片了。

        白云的念书声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