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缓之计而已。”颜淮握着缰绳，目光不由得看向侧的江，“母亲不好，受不得打击。”

        两人策行在江边，江今日难得平缓，然而江上却只有寥寥几艘行船。

        “这苍州都封了江了，哪还有人送来，而且那些靠着捞尸过活的，哪里敢江和官府对着呢？”庄老蹒跚着指了指那几个棺木，“老爷半年前就来瞧过，中间也来过一次，如今就剩他们几个爷们，并无老爷想寻的姑娘。”

        他没注意颜淮越来越苍白的脸，林玉生见状也不敢再留，谢了几句便拉着颜淮快些离去，山时更是时时注意，生怕颜淮了事儿。

        “后续再无人被送来吗？”

        “多谢。”

见状立刻将其扶起：“大过年的还来叨扰您。”

        堂中正对着门设了神位香炉，年年香火不断明烛不熄，神堂前又放了两块快褪了的蒲团，两侧小门用黑布遮了，三人对着神位上了几炷香，这才随着庄老了堂。

        “他家和以前的老知府是远方亲戚，这才给了他们这个差事过活，都是劳作人，没什么花花心思。”庄老不明所以地冒一句话，随即又，“半年前，老爷刚走第二天，燕小书那孩就带着小媳妇来瞧过，也没瞧个结果。”

        “原来是这样，”林玉生说完又向颜淮解释，“就是之前你让我留意过，专门给衙门后厨送鱼的燕家。”

        “早些年他家大儿打渔了难，请人江里寻了许久找不到人，他家小儿心有不甘，凡是听见义庄送来了人，便说什么也要来看看。”庄老见颜淮瞧了没结果，端着灯请了两人了堂，“老不知老爷寻的姑娘是谁，老爷也不愿说，可这大半年都过去了，若真落了，说句难听的，要么顺着去了，要么早已沉江底喂了鱼，老爷后面来了这么几次……只能是白费力气。”

        “燕家？”

        “就是江边打渔的燕家。”

        “自半年前事以来，苍州便封了江，他们将那些送来义庄，后面断断续续被寻来的亲人领走了一分，如今留在义庄的只有这几位了。”庄老先是朝着五棺木行了个礼，随后转对着林玉生他们，“前几日来了个富商，据说是为了去世的母亲积阴德，予了不少银，说等年后便替这几位张罗着土为安。”

        “你若信我，便将此事交给我，若她落苍州，我无论如何也要替你寻到。”

        “山上风大，大人和这位老爷快些屋取。”

        山上冷，义庄又建于阴凉，最是存棺的好地方。

        “若是有缘，千里自会再见，若是无缘……”庄老想着这么久日过去，江急冷，浪里淘沙，真要寻得最后也只剩白骨，不由得叹一句，“何必执著？”

        “燕家也在寻人？”

        堂只在角落设了一套桌椅板凳，旁边摆了两个木柜，摆着庄老事的，四设了白布乌帘，中间的空地摆了五棺木，棺前供奉的香饭还没用完，亮着红的星。

        两人话还没说几句，庄老提了莲灯站在门，言可以去堂中了。

        说完又不知想到什么，庄老嘿嘿笑了一声：“老在义庄待了几十年，见得人多了去了，但他们往往来瞧的时候，或是寻到了痛哭一场，千恩万谢接了回去安葬，或是寻不到所寻之人，便唉声叹气的愁眉苦脸，还有人虽是寻到，可宁愿丢银也不愿接回去。不过他们都只来了一次后再不来了，除了老爷就是燕家那小还回来看过几次。”

        “我刚理完手里事儿，就听人说你一大早牵了门，我想着你大概会来这里，”林玉生端起茶碗饮了一茶，“看来我没猜错。”

        “待不住，反正这路我也熟悉，便早些来瞧瞧。”

        “庄老这么多年在义庄待着，生死见得惯了，说话难免直白些。”林玉生说，“可这也只是猜测之言，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谁敢贸言她生死，说不定已经被人救，一时没能相认而已。”

        林玉生见庄老这般直言，他是知晓事缘由，生怕颜淮因此发怒，连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可颜淮只紧抿着唇，沉默了许久这才开：“无论怎么样也好，总得让我再见一面。”

        “可若真是寻到了，如今你家里那位，又该如何解释？”林玉生顿了一，又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