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米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可以被解读为“赞叹”的绪。

        “史密斯先生，”他缓缓地开了，声音里带着一种居临的、如同神明在俯视蝼蚁般的怜悯，“我不知你在说什么‘艺术’。我只知，如果一件艺术品，我不喜了，我不会去‘清理’它。”

        他的“第二幕演”，现在，才刚刚拉开帷幕。

        然后，他当着约翰・史密斯的面，将那杯价值不菲的威士忌，毫不犹豫地、全倒在了脚那片由名贵的波斯地毯铺成的地面上。

        约翰・史密斯的脸上，那职业化的笑容，终于彻底地、完全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惊骇、愤怒，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发自心的“恐惧”的复杂表。

        他转过，迈开长，径直地、向着大厅中央，那个正在准备开始的、万众瞩目的“慈善拍卖会”走去。

        他前的这个男人，本不是什么“艺术家”，也不是什么“清洁工”。

        所有人都被阿纳托利这个疯狂的、充满了暴戾气息的举动给惊呆了。

        而这，恰恰是他们这次任务，所需要的、最完的“工”。

        他是一个纯粹的、彻底的、无可救药的“破坏者”。

        他终于明白了。

        “因为，我可以买一个新的。更好的。”

那是一种发自心的、充满了嘲讽和不屑的笑容。

        “我会直接……毁了它。”

        就在这时，阿纳托利耳朵里的耳机，再次传来了卢米那冰冷的声音。

        整个门廊，瞬间陷了一片死寂。

        他将酒杯举到前，轻轻地晃了晃，欣赏着那琥珀的，在灯光折的迷人光泽。

        他要让这座庄园，因为他的存在，而彻底地、陷一片金钱与望交织的、疯狂的火海。

        阿纳托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胜利的、残忍的微笑。

        他顿了顿，然后，他从对方的手中，接过了那杯威士忌。

        “我已书房。正在更换墨。预计耗时三分钟。请继续您的‘表演’，Boss。您……演得很好。”

        然后，他抬起，用他那双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的灰蓝眸，直视着约翰・史密斯那张因为震惊而变得有些扭曲的脸。

        琥珀的酒，瞬间渗透了去，在地毯上留了一大片深的、丑陋的污渍。

        阿纳托利将空了的酒杯，随意地扔在了那片污渍上，发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响。

        一个以摧毁一切好事为乐的、真正的“鬼”。

        他没有再理会那个已经彻底被他镇住的国间谍。

        他知，他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