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他自己。

        手臂上的血还在缓缓的动，顺着指尖到扫把的木柄上，腻腻的。

        什么时候能去打猎该多好，一定很刺激。

        死，会不会让他摆脱心底不断吞噬他的黑呢？

        他们似乎很惊讶陆斯年也会来，呼朋唤友的上来跟他打招呼，叫他先搭松墨的车跑几圈玩玩。

        原来一起玩儿车的人那么多，好些都是军区大院的孩，也有几个市委大院的，互相都认识。

        大概是为了收拾碎盘，她手上握着扫把，可她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凄厉，像是个女鬼。

涌来，顺着肤蜿蜒而，像是一条诡异的小蛇。

        可惜这样的亢奋没有持续太久，他忽而又陷了那个灰烬般的雾里。

        他莫名其妙的忽然觉得绪又好起来了，看着他妈妈的样哈哈大笑起来，走过去抢过她手上的扫把，自己把地上的东西扫净了。

        他忽然升起了无尽的渴望与期待。

        有好笑。

        可惜这一次，没有打碎的瓷片了。

        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真的很好笑。

        没想到好几天没睡觉，他还能手那么捷。

        他又一次浑无力，躺在那里一动也不想动，即使是起床换衣服都要耗尽全的力气。

        真的好好笑。

        考什么清华，就是考哈佛也是随随便便的事。

        他甚至主动找松墨一起去靶场，手枪和轻步枪意思也不大，还是散弹枪有意思。沉重的枪发轰――的一声巨响，膛打开，弹发的弹。

        啪――

        陆斯年轻手轻脚从窗翻去，抓住窗外那棵老梧桐的树枝，顺着树溜到地上。

        这世界上如果没有陆斯年，是不是所有人都会松一气呢？

        实在是太畅快了。

        松墨兴坏了，以为他彻底好了，半夜偷偷跑来拉他去飙车。

        可是上的痛居然奇迹般缓解了一灵魂里的痛苦。

        他题的速度快了很多，说话的语速也快了，时常挑灯夜战到天蒙蒙亮也不觉得累。

        没有必要睡觉，浪费时间。

        他听见周围的人在怪叫，松墨在大笑，还有轮胎在地面上摩发刺耳的声响。

        如果血一直这样，他会不会死呢？

        然后他又划了另一，享受这种自我惩罚。

        痛，很痛的，划开肉怎么可能不痛呢？

        装了尾翼与灯的黑跑车呼啸在北宁大，夜风呼啦啦地打在脸上，乱了一短发。

        那天之后，他好像又活了过来，脑突然转得很快，力也过分旺盛。

        房门突然打开了，妈妈站在门外的灯光里，瞪着睛大吼：“斯年！你在吗！”

        他听见妈妈尖叫的声音。

        橙的路灯在黑的夜里化成光的线条，畅而绚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