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神里翻涌起烈得化不开的绪，有痛苦，有不甘，有深沉的思念，最终都化为一句带着醉意和卑微的恳求：

        又是一阵沉默。背景里只有他重而压抑的呼声。他忽然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像是想抹去什么不堪的东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当他再次看向镜时，里的光在昏暗的光线异常清晰，重的思念几乎要溢来。

        “这里…学校多…机会多…离…离我也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重的鼻音，像是一秒就要哭来，“我……想你了…”

        “来京市…好不好？”

        宿舍里一片死寂。只有台灯发细微的电声。

        “京大……”      他了燥的嘴唇，声音混不清，每一个字都吐得异常缓慢而用力，“京大有很多海棠。”

        “有……粉的，白的……”      他语无次地描述着，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孩气的执拗，“风一……花就往掉……很……很好看……”

        她开。

        ……

        最后四个字，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棠溪心上！视频到此戛然而止，屏幕陷黑暗。

        “喂…能听见吗？”他对着镜，声音沙哑混，带着重的醉意，还打了个小小的酒嗝。

        棠溪看着那两条信息，指尖在冰凉的手机外壳上无意识地动。拒绝的话在尖转了几圈，最终却变成了一个简单的：【嗯。】

        棠溪僵在椅上，手心里全是冷汗。心脏在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冲破咙。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填报志愿的最后一刻，她会鬼使神差地将所有平行志愿的第一选择，都填在了京市。

        “你……”      他深了一气，仿佛用尽了全的力气，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微颤，“你来……看看好不好？”

        “棠溪…”

        手机再次震动，将棠溪从汹涌的回忆中惊醒。屏幕上迟屿的新消息：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她盯着那个“已发送”的标志，心里五味杂陈。别扭依旧存在，但似乎…不再那么尖锐得让人只想逃避。

        迟屿看着屏幕上那个孤零零的“嗯”字，靠在宿舍阳台冰冷的栏杆上，指间夹着的烟燃了长长一截烟灰。他盯着那个字看了很久，直到烟灰承受不住重量，簌簌落。他掐灭烟，将手机屏幕灭，揣回兜。夜笼罩着他，看不清表，只有紧抿的唇线微微松动了一丝。

        【为了比赛在育馆训练。有空…可以来看。附图.jpg】      照片是篮球馆明亮的灯光和空的场地。

        最后，是一个视频文件。日期标注在他们考结束后不久。

        紧接着又是一条：

        礼堂里掌声雷动，背景音模糊不清。镜最后扫过空的座位，画面暗了去。

在她上，让她整个人像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镜贪婪地追随着她脸上鲜活的笑意，直到她被叫到名字，走上台，从校长手中接过毕业证书，对着台鞠躬。画面在她直起、目光投向观众席某个方向时定格了几秒，才缓缓移开。

        “你考得…好不好？”他神迷茫地四看了看，又聚焦回镜，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认真，“报志愿…想好了吗？报…报京市吧？”

        他停顿了很久，似乎在积攒力气，又像是在和什么无形的阻力对抗。密的睫垂来，在投一小片脆弱的阴影。再抬时，那双被酒意浸透的深黑眸里，翻涌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烈得化不开。

        原来，那台相机，那个视频，那声带着醉意和卑微的“想你了”，早已在她心里埋了一颗无法忽视的种。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聚焦，神却依旧涣散。他盯着镜，仿佛透过它在看另一个人，看了很久，久到棠溪以为视频卡住了。

        她毕业那天……他也在？隔着人群，躲在后面？棠溪攥紧了相机冰冷的金属外壳，指关节微微发白。心脏在腔里得又沉又重，像被什么东西一地撞击着。

        突然，他扯一个极其难看、甚至带着委屈的笑容，声音低哑地开：

        镜又晃了一，他似乎想调整姿势坐稳，却不受控制地歪了歪。他甩了甩，试图集中涣散的目光，重新看向镜深，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屏幕这边的她。

        【烧鹅打包了一份，放你们宿舍楼了，宿阿姨知。凉了让阿姨帮忙一。】

        画面晃动了几，稳定来。镜似乎被随意地放在桌上，对着天花板。光线很暗，只有窗外透来的霓虹微光。然后，迟屿的脸猛地凑近了镜，占据了整个画面。他显然喝了不少酒，神迷蒙，脸颊带着不正常的酡红，发凌乱地搭在额前，平日里那份冷和疏离然无存，只剩一种近乎孩气的迷茫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