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過久,久到連燈芯的火焰都顫了一。
凱亞走進來時沒再說話。只是拉了張椅坐
,將披風掀到一邊,
一截泛青的手臂與滲血的紗布。迪盧克原本靠牆而立,此刻移了一步,看似冷淡,卻避不開餘光總落在那抹傷上。
「你有哪一刻,真的……恨過我嗎?」
凱亞沉默了一瞬,唇邊浮起一個極淡的笑。
紅瞳沉著,像是冰封的火。
對方沒應聲。只是沉默地站起,從角落的油燈架上取一盞,點亮。
微弱的火光照見他角的瘀青與鎖骨
包紮得不太整齊的傷。
「去。」
迪盧克沒動,卻沒退開。
終於開,聲音壓得極低。
也沒推開。
他裡沒有笑了,只有一種脆弱得過分清晰的坦白。
凱亞的笑意在那刻更深了一點。
迪盧克低聲,像是壓著什麼東西不讓它炸開。
低沉的嗓音從黑暗裡傳,像刃未
鞘卻已劃傷掌心。
「你有恨過我嗎?」
他只需要站在門邊,然後——
他話沒說完,頭
動,
底紅得像焰。
「那就別想了。」
「還有一件事——」他低聲,語調溫柔得近乎哄騙,「我想問問你一個問題。」
「怎麼,不請我坐嗎?」
凱亞沒有後退,甚至湊得更近一點,呼幾乎貼上對方的唇角。他
神是柔的,聲音也是。
或者說,那人的習慣,從來就沒改過。這倉庫後方藏著一批酒莊的陳釀樣品,是他年少時最常獨處的角落。凱亞不需要敲門,也不需要問。
知迪盧克會在這裡。
迪盧克沒動。
狹小空間裡霧氣漸起,像某種悶熱又無聲的。
「你靠近,我只會……更想……」
「我說過了,來一
。」
「唔,剛好路過。天太冷,想找個地方一
。」他語氣輕,腳步卻未更近,「而且……你在這裡,不就是邀請嗎?」
力不重,卻足以讓凱亞無法再靠近。
「直接吻我,不行嗎?」
那一刻,空氣幾乎停止了動。倉庫的門縫還漏著雪風,兩人的呼
卻都灼熱得驚人。
只是一秒,他輕輕轉開臉,聲音低得幾不可聞:
只是把那聲「你其實沒那麼想我走」,留在門縫合上的一瞬。
他退開腳步,披風掀起冷風,步門外。
凱亞的手懸在半空中,沒有碰上對方,只是靜靜停在那裡,如同等待一場無聲的審判。
迪盧克皺了眉。
凱亞勾了唇,沒開燈,只在門邊停住。他的
形因寒冷微微顫抖,
神卻清明得不像是病人。
凱亞偏了偏頭,像是在思索,又像在笑。
終於,迪盧克伸手,卻不是去握住那掌心,而是——輕輕
住了他的手腕,將它壓
。
「你就這麼想我說
嗎?」
「你……受了傷,還來找我什麼?」
「你又來什麼。」
「那等雪全了,你再想清楚。」
他將手抬起,掌心朝上,動作緩慢卻明確地朝那人靠近。空氣像被擠壓的弦,彷彿一瞬就會斷裂。
他沒回頭。
這句話落的瞬間,屋內安靜得只剩呼
聲。
「從義父死那天起,從你知我
份的那天起……從我選擇留
來,而你選擇不問的那天起。」
屋內只點著那一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