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紫惊澜面无表，声音清冷如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类似的议论此起彼伏，充满了对那位凭空现的“大蛇神”的狂崇拜和神迹渲染。这些信众，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驱使着，在深夜里汇聚于此，只为向那不知名的存在，献上自己的香火与供奉。

        那妇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就在这时，萧玉卿不动声地轻轻拉了拉紫惊澜的衣袖，背对着妇人，飞快地使了个。紫惊澜眉峰微不可察地一动，旋即，脸上那层冰霜稍稍化开些许，虽依旧疏离，却不再那么咄咄人。

        “可不是嘛！”旁边立刻有人附和，声音带着羡慕，“那张家的主母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老蚌生珠，老来得女，简直是神迹！这大蛇神，真是灵验得紧啊！”

        “这……这怎么可能？！”萧玉卿失声低呼，脸在月光显得更加苍白，“那个观……几年前就已经破败得不成样，连屋都塌了大半，哪里还有半香火？这……这太诡异了！”

        夜风拂过，带来郁的香烛气息和人群的汗味，也带来一丝令人心悸的、难以言喻的诡异。这座被遗忘的荒山，此刻如同一个巨大的、燃烧着望与盲信的祭坛。紫惊澜的目光扫过那些被灯火映照得表各异的面孔，最终落向那灯火最盛、香火最的半山深，冰冷的紫眸中，警惕与杀意交织，几乎要凝成实质。

        “哟，这位，瞧着面生得很呐！是远而来的贵客吧？要住店吗？”一个穿着布围裙、面相明的中年妇人，尖地瞥见紫惊澜那一即使在夜中也难掩华贵的红衣以及她后垂首侍立的萧玉卿，立刻堆起十二分的笑容，凑上前来攀谈。

然而，当他们终于抵达城北，遥遥望向那座孤悬于烟波江畔、本应荒凉沉寂的金山时，前的景象却让两人同时心剧震！

        “我邻居也是，小女儿连中三元，如今已经上了花翎，衣锦还乡哩。大蛇神老爷没有不应的！”

        临近旧场所在的山腰平台时，前的景象让萧玉卿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有的有的！”妇人见生意有望，笑容重新切起来，连声应，“我们的就是这山上的营生！您二位看看，这金山如今全是四面八方赶来朝拜大蛇神老爷的信众！这夜深重的，山路又不好走，不少人都选择在我们这半山腰的客栈茶肆里歇息一晚，养足神，明日一早好上山香呢！”她一边殷勤地说着，一边引着两人走向旁

        不知何时起，这片本应荒草丛生、瓦砾遍地的废墟，竟被修葺一新！平整的石板路取代了泥泞小径，一座座崭新的、带着郁乡土风格的屋舍、甚至小型的庄园和村寨，依着山势错落分布。此刻虽已是深夜，但此地却人声鼎沸，灯火通明！竟有络绎不绝的人，如同赶集般在山路上、在新建的村寨间穿梭往来！

        “听说了吗？城南张家的主母，盼了一辈女儿，都快绝望了！去年就是听了劝，来这大蛇神庙里诚心拜过，结果你猜怎么着？上个月，真就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千金呐！”一个妇人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惊叹和向往。

        两人不再迟疑，借着夜的掩护，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向上疾行。山路寂静，只有风声呜咽和两人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然而，越是靠近半山腰，那寂静便被另一种声音所取代。

        紫惊澜的眉紧紧锁起，如同刀刻。她没有说话，只是周散发的寒意更重了几分，锐利的目光死死锁住那片灯火通明之地，仿佛要穿透那层虚假的光明，看清其隐藏的真相。

        喧嚣的人声中，各种议论声清晰地传耳中：

        只见那黑黢黢的山之上，竟非预想中的漆黑死寂，而是灯火葳蕤！星星的灯火，如同无数萤火虫般散落在山腰、山脊，甚至隐约勾勒山路的轮廓。尤其在半山腰那片原本应是断残垣的旧场位置，此刻竟有明亮的、成片的火光在夜中跃动，映照着模糊的殿宇轮廓，甚至……依稀可见袅袅升腾的香火烟气！

        紫惊澜眉皱得更深，拉着萧玉卿不动声地混人群之中。萧玉卿这才看清，这些深夜上山的人，无论衣着华贵还是朴素，脸上大多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急切或期盼。他们手中或多或少都捧着香烛、提着装着供品的篮，甚至有人怀抱着沉甸甸的、用红布包裹的盒，看那形状和分量，里面装的恐怕是贵重的金银！

        “是啊是啊，我家那前些日摔断了，郎中都摇了，来这里求了符回去，这才几天，竟能地走动了！”

        萧玉卿立刻转向妇人，脸上堆起温顺又略带歉意的笑容：“好，我家妻主一路颠簸，有些疲惫了。我们暂不住店，不知此可有地方供人歇歇脚，饮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