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天真烂漫,实则句句带刺。
能逃过一劫。
哥哥与爹爹长得极像,可爹爹的模样却比哥哥更胜三分。那一双凤目狭长,梢微挑,薄唇紧抿时自带几分威严,而最惹人瞩目的,是他那对如削如刻的剑眉,自鬓角斜
发,隐在鬓丝之间,仿若画中走
的人
一般。
她抬看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撒
,又带
委屈。
他一向谋定后动,从不轻显绪,偏偏今日,被杜若烟一席话刺伤了心。
杜珂一听,心一颤,怀中环着她的手臂不由收紧几分,语气放缓:“烟儿乖宝……是怪爹爹了吗?是不是——璞儿都告诉你了?”
说着,他略一顿,望着女儿澄澈的眸,似想从中寻
什么支撑,缓声问
:
屋中一时静了几息,唯有窗外鸟鸣悠悠,隔着几重花影传。
杜若烟察觉爹爹今日神比往日更显凝重,那双素来如松风般沉静的剑眉,此刻紧紧蹙着,凤眸也不再带笑,仿佛在透过她,看着什么极难解的结。
她心一紧,小小的
向前挪了挪,纤白指尖轻轻拂上杜珂眉间那
深痕,像是在为他抹去忧思似的,语气轻
如棉:
《琵琶行》说的是寒门书生一朝得志,弃亲负妻,薄寡义。此刻唱与爹爹听,哪是哄他解闷,分明是那老狐狸杜若璞授意,借诗敲打,叫爹爹别负了她。
他一手轻拍着小女儿的背脊,似在拍她,也似在拍当年那位早逝的良人魂影。
说着便扑过去,轻轻在他脸颊印上一吻,带着淡淡的馨香与少女的温。
杜若烟本就胆大,波
转,俏生生地看着他:“爹爹若真不快,烟儿便唱一段《琵琶行》可好?只怕唱跑了调,反惹爹爹更烦。”
杜珂被她逗得嘴角微微翘起,底一层雾气瞬间被笑意冲淡:“只亲脸颊,可解不了爹爹的烦闷“
往日不爹爹心
多差,她只要坐
怀里、甜甜喊几声“爹爹”,他便笑意满面,心疼得什么都依着她。可今日不同,爹爹
里沉沉的,像压着几座山。
“那若爹爹不开心,烟儿当如何呢?”
杜珂指尖轻抬女儿颌,语带调笑:“怎的,烟儿今日连哄爹爹也不肯用心了。”
他不明言,烟儿却早已心知肚明。
杜若烟一听,睛一亮,登时笑眯了
,嘴一撇,作势要亲他:“那自然是——烟儿亲爹爹一
,爹爹就开心了!”
“爹爹今日是不开心吗?有烟儿陪着爹爹,也不开心吗?”
杜珂心微涩,手指轻抚她鬓边发丝,目光幽深:“烟儿,都是爹爹的错。”
她转过,双臂搂着杜珂的脖颈,歪着脑袋,笑嘻嘻地打量起爹爹的眉
。
杜若烟虽懵懂,也知这话太过直白。她偏倚在杜珂肩
,语带调侃:“烟儿不过唱诗,唱的是故事,哪里懂什么‘影
’。”
“你娘?”杜珂怔了一,目光霎时柔和
来,声音低了几分:“她那时候倒是最
胡说。”
杜珂眸光动了动,抬手覆上她小小的手掌,语气低沉:“爹爹的确不开心。”
“爹爹还是这般好看,难怪娘说她一见你,便再也移不开。”杜若烟笑嘻嘻地说,
中带着调
,又仿佛有些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