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手指仍覆在墓碑之上，指尖微微收紧，仿佛这样，便能隔着冰冷的石碑，碰到她残存的温度。

        “让她过来。”他低声。

        她走了，带走了他的月霜华，可她留给他的唯一血脉，还在。

        “走吧。”他低声，语气沉稳，却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转，步履沉重，白的衣摆拂过落满尘埃的台阶。

        他闭了闭，似要将翻涌的绪压。

        “母后，瑶瑶来看你了……”

        小公主歪着小脑袋，似乎不太明白“睡着了”意味着什么，为什么睡着的人，不能再醒来。

        人领旨，轻声引着她走至墓碑前。

        忽然，远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她脸庞尚显稚，然而那双漆黑的瞳仁中，竟透着几分孝德皇后的影。

        “母后……”她轻轻呢喃，声音糯而轻微，宛如飘落掌心的雪。

        他低，静静望着怀中的孩，神复杂。片刻后，他轻声：“是啊……”他的声音低哑，却仍透着温柔，“她睡着了。”

        许久，终于缓缓收紧怀中的孩，像是终于抓住了残存的温度。

        而皇帝只是沉默地望着这一幕，仿佛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久久无法言语。

        她仰起，望着父皇，黑白分明的眸中满是不解。

        唯有松涛阵阵，似在低诉着谁也听不懂的哀思。

        皇帝的手指微微一颤。

        众人微微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着素白裙的小女孩，被人轻轻扶着，缓步而来。

        是一个稚而怯生生的声音，像风中微颤的羽。

广袖微微拂动，他的旁，人、大臣屏息静立，无人敢打破这沉默。

        她的声音清脆而稚，却在这一片沉寂中，显得格外动人。

        长乐公主，皇后唯一的血脉，今年才不过三岁。

        她仰起，看着那块耸的碑石，小小的脸庞上满是天真的疑惑。墓碑上的字迹清晰映她的中――孝德皇后之墓。

        “父皇，母后是不是睡着了？”

        皇帝怔怔地凝视着她，半晌，终是伸手，将她轻轻揽怀中。

        “父皇……”

        她伸小手，轻轻碰着冰冷的墓碑，学着人的模样，声唤：

        一旁的人微微别开视线，掩去中的叹息。

        风起，拂过他的衣袖，也拂过那小小的影。

        皇帝终于动了动，缓缓抬眸，目光沉沉地落在她上，晦涩难辨。

        她或许尚不明白今日祭奠的意义，只是依着人的手，小小的影在风中微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