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兰？”

        这天晚上，二狗编完草筐，准备去里屋睡觉。

        他抬起，正对上兰那双在灯光显得汪汪的、充满了羞涩和一丝迷离的睛。

        二狗听到了。

        “二狗。”      兰忽然叫住了他。

呐，兰，是该上了。等过两天，我就去村长那儿买化。”

        “哎，好嘞，兰。”

        他不再只是那个“为了寡妇打架的愣青”，而是一个善良、孝顺、勤劳，心却又无比孤独的男人。他会因为一句话而脸红，也会因为回忆而伤。他有着与他那壮外表不符的、细腻和温柔的一面。

        “别买他家的，他家的化，又贵又不好用。我晓得镇上供销社有个老师傅，他那儿有‘好货’，次你去镇上，我写个条你带去。”

        兰的，瞬间就绷紧了。一奇异的、又麻又的电，从她的脚心，瞬间窜遍了全。她忍不住蜷缩起脚趾，咙里发一声压抑不住的、似有若无的呻。

        她没有像香嫂那样，想把他“据为己有”的烈占有。她只是希望，这样的日，能再长一，再长一。她希望能像现在这样，每天都能看到他，能跟他说说话，能为他补一衣服……这就足够了。

        二狗低着，就着灯光，用他那糙的手指，轻轻地、隔着纱布，在她那小巧玲珑的脚心上，不轻不重地挠了起来。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哪儿？兰？”

        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无声地蔓延开来。

        兰发现，自己对这个“小男人”的觉，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他们也会聊起过去。二狗会说起他爹娘在世时的事儿，说他爹怎么教他农活，说他娘的酸菜炖粉条有多好吃。他说的时候，神里会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和思念。

        而兰，也在这日复一日的相中，看到了一个更真实、更立的李二狗。

        在这样的交中，二狗第一次，向除了香嫂之外的人，敞开了自己那颗封闭已久的心。他觉得，跟兰唠嗑，很舒服，很踏实。她不像香嫂那样，总是有意无意地把他往“那方面”引。和兰在一起，他觉自己，更像一个被人关心、被人照顾的“弟弟”。

        “就……就脚心那块儿……”

        “那个……”      兰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不自然的红晕，她指了指自己那还打着夹板的脚，“晚上……脚有，可能是伤在长肉了。我……我够不着，你能不能……”

        兰就静静地听着，她不怎么说话，但那双温和的睛，却始终看着他，像一汪能抚平所有伤的清泉。

        二狗没多想，走过去，在炕边坐，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脚。

        她开始期待每天傍晚，他从地里回来的脚步声；她开始喜听他笨拙地讲述着村里的新鲜事；她甚至……开始有贪恋，他为她端来药碗时，那双大手上糙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