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墨咬住唇，回避了这句提问，只是说:“走。”说完就要把方语推上板车，方语被推得跌到板面上，又艰难扶墙站起来，再推，再站，再推，一记耳光落到脸上，方语一手捂脸，另一只手又要去摸墙，沈知墨终于忍不住了，抬手就往方语脸上扇了几:

        “吓杀我也！你方才不是说十五？”沈兰惊声。

        “那可得绕三五里路了……”

        “个吃白饭的还气大！”

        “幺儿……”

        她从未见沈知墨如此狼狈。

        “哪里走？”车夫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三人，若方语是个健康的alpha，他还有所顾忌，见方语气若游丝地倚着墙，一副命不久矣的样，他的目光便也肆无忌惮地在沈知墨连，直到沈知墨沉着脸问他:

        “大哥，我记得恒通路状况好些，我们走那边？”

        方语连忙表示自己能走，车夫攥紧板车绳，不搭理方语，反而问沈知墨:“她这是啥意思？”

        方语不再拳了，改为闭着睛掰指节，掰得哒哒作响，车夫也像使气似的，专挑砖泥瓦掺杂的烂路轮，方语的脑袋一一撞着沈兰肩膀，这样了一截，沈兰单手捂住肩膀，用求助的神望向和车夫并排而行的沈知墨:

        沈知墨一手抱听雨，一手扶方语贴门靠着，等了约摸一个钟，沈兰的影才现在街，跟她同行的还有个拖板车的男人。

        “哎！幺儿！要不得……要不得……”沈兰连忙拦住女儿，又扭对着方语唉了气，“我跟你一起坐！得行了不？”

        方语悄悄睁开一只睛，一分钟？五分钟？没有等来预想中的反驳。

        ――――――――――――――――――

        方语被沈兰搀着坐行李堆，她听到传来车夫的嗤笑，一双拳了又，沈兰不动声地掰开她的手指，用家乡话咒骂:

        “三十五，看您这么漂亮，就收三十罢？”

        车夫笑嘻嘻地接:

        方语回床上，背过去，她不知自己在哭还是在笑，有什么东西过鼻梁，一摸，咸的。

        沈知墨挨得更近，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

        “妈，你找的这是……”

        包车比设想的难找。

        [我在这里好。]

        “笑甚么笑！”沈兰冷哼。

        沈兰说得对，兵荒乱，要命的都不会往外跑。

        “你莫要嫌，你妈脚杆都跑断了，是找不到一个拉包车的，只有这位……小兄弟，愿意来一趟。”

        车夫依旧嬉笑脸，“那是方才，你们这么多件，可不好拉！看起来……”他睛一转，瞥了一方语，“还要多拉个大活人。”

，顽固地黏在上面。

        方语觉眶，即将夺眶的一刻，又被她生生回，手指慢慢变化:

        “你就算死，也要死在我旁边。”

        “十字街一号，多少。”

        方语用两只指压嘴角，轻轻靠到沈兰肩上。

        “犟！你非要犟！分不清什么时候！”

        “四十。”

        沈知墨瞟了一板车上正襟危坐的方语，方语受到目光，仍不肯睁，沈知墨咬咬牙，还是放语气对车夫说:

        车夫咧开嘴:“您夫人要是有您一半明事理就好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