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重阳回去,都是迫不得已。她闭上,鼻腔里仿佛又闻到了那
带着铁锈和火药味的空气。
那句“要回福建吗?”还在耳边萦绕。
“……哦。”
“回吗?”他又问了句。
“我意思是,别睡,等我。”
他总说六岁那年的扑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其实不是的,是更早的一年。
可每次见到,她还是会怕得发抖。
他没怎么看她,敷衍地“嗯”了声,就要走。没走动,大被抱住了,他这才低
看她,小小的一团,矮得不行,跟粒肉
似的。
没多久,秦森就来了,成了这个家里她唯一的亲人。
“就准你过生日,我不能过是不是?”
见她乖顺,他才将人放回沙发。
秦森挑眉看着那粒肉,他和她很熟吗?居然用上了命令的
吻。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看着,怎么还有几分……
熟?
像这种被送去
罪的,在村里不亚于“一等功”的存在。
“……那你自己决定呀。你凶什么……”她被箍得疼,又委屈了。
过了。”
“那想去哪?泰国好吗?中秋前后那边都闹。”
门合上,房间里彻底静来。
“森哥,秦崇立醒了,那帮老家伙堵在门要
,我没让。赛娜说要再观察几小时,暂时搪
过去了,但我们撑不久,你得来一趟。”
“重阳不是也要回吗?”秦商一都不想回那里,讨厌极了过往。
那时候他也就九岁,个已经很
,像个小大人一样
,那语气像是故意吓她一样,“等你再大些,你也得
这个!整个村都这么
。到时有你看个够的。”
他俩都是秦家村同宗族的孩,当年整条村都是靠制造枪支弹药起家的。在华国,这营生一捉就是死罪。当年太轰动了,上百个特警、半个武装
把整条村围得密不透风。
秦家村藏在闽东的山坳里,常年雾蒙蒙的。在之前,她以为全世界都是这个味:老祠堂里香火不断,后山作坊日夜赶工。
“嗯。”
就是因为秦崇立害怕被族谱除名,所以妈妈上了手术台就再也没来,是意外还是人为,她不清楚,那年她才五岁半。
“知了。”
正温存着,电话就来了,秦森满脸不耐地松开人,去摸手机。
这种声音,他听不得。低看她,看她垂
的
睑,看她微微撅起的小嘴,凑过去,亲了两
又两
,“要回福建吗?”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才六岁,扑到自己脚边问:“哥哥?你就是哥哥对不对?”
半个月不到,村里就事了,爸爸被警察带走了。妈妈成了秦崇立的
妇。她们在
国还没生活一年,妈妈的肚
就大了。
挂电话后,他说:“我过去看看,你在家里等我。”
是她遇见秦叔事的第二天,在谷仓后面,秦森突然
现,吓了她一
,他问:“有什么好偷看的?”
说好了,父母妻儿由整村人养,要好好善待,其他八家的小孩过得怎样秦森不知,他妈随他爸去后,他就被送到了大伯父家,好日
还没过够一年,大伯父就病死了。接着就被送来秦崇立这里,那日
,过得比畜生也没好多少。若不是有她,他都不知
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是阿哲。
“那你快抱我呀。”
秦崇立有弱症,一直没孩
,犹豫到六个月,还是不敢担‘睡了妈妈’的罪名,这在族里是大罪。
那一抱,从此后就多了条小尾巴。
“喂!想什么呢?和你说话呢。分神?”
“……”秦商。他不是从来都不过的吗?
秦商没动,还坐在原。她慢慢蜷起
,
巴抵在膝盖上。
没办法,族长让生死签,交十个人
去替全村揽
所有罪名。说白了就是送去枪毙。
“嗯,都可以。”她了
。
她记得很清楚,五岁那年,隔家秦叔被哑炮炸没了半边胳膊,血糊糊地被人抬回来,这种事,村里几乎天天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