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叶正源忽然睁开了睛。

        有时候，霍一会在深夜盯着手机屏幕上叶正源的号码，心里翻腾着一种近乎自的冲动：她那么聪明，光那么毒辣，能看透官场上最狡猾的对手的心思，难就真的对自己养女那龌龊心思一无所知吗？

        她无法想象如果叶正源真的察觉了她的心思，会用什么光看她。是厌恶？是鄙夷？还是那种她最害怕的、冰冷的失望？她更无法想象，自己该如何每天面对着这个她渴望到骨都在发疼，却又绝对不能、也不该渴望的人。

        她定期会和叶正源通话，偶尔像今天这样回来吃饭。她们会聊她的小说，聊彼此的近况，聊一些无关紧要的时事新闻。气氛大多是平和甚至算得上温馨的，但总隔着一层无形的、薄而韧的膜。霍一会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可能及地带的话题，而叶正源，也从未试图探询过她当年突然持要搬走的、那个未曾宣之于的真正原因。

        她是希望叶正源永远看不穿，维持着表面这层平静的假象，让她还能保有这偶尔回归的、带着距离的温？还是隐隐希望她早发现，然后…然后呢？然后会怎样？她不敢想，也不愿去想。那个可能的结果，过于骇人，也过于渺茫，她宁愿将其永久地放逐在未定义的模糊地带。

        那天晚上，她躲在浴室里，用冷一遍遍冲刷着脸，看着镜里那个面红、神惊慌又带着某种陌生动彩的少女，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自我厌恶。

        那双睛，平静，深邃，如同古井无波，却仿佛能悉一切。

上面的扣解开了，一段修长而…脆弱的脖颈。

        司机为她拉开车门。

        时间仿佛凝固了。霍一甚至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声。

        车驶戒备森严的区域，经过几岗哨的查验后，最终在一栋看起来并不显，却自有一种沉静气度的二层小楼前停。

        她就那样顺利地搬了来。起初是学校宿舍，后来是租房，再后来，她写作的收已经足够她负担任何她想住的公寓。她把自己的空间布置得舒适而富有个人彩，完全照自己的喜好来，不再需要顾虑叶正源是否喜那些略带冷的现代装饰，或者她播放的音乐是否过于另类。

        没有追问，没有挽留，甚至没有丝毫的诧异或不解。就那么平静地接受了。仿佛她提的只是一个最寻常不过的要求。

        她甚至阴暗地希望叶正源能追问一句，哪怕只是一句“为什么”。可是没有。

        霍一深了一微凉的空气，将手机收起，脸上那些纷乱的绪瞬间收敛得净净，只剩一种惯常的、略显疏离的平静。

        霍一站在那里，脚步像被钉住。她的目光无法从那段肌肤上移开，心脏在腔里疯狂地动，血奔的声音冲击着耳膜。她到燥，一种烈的、想要靠近、想要碰、甚至想要…亲吻的冲动，像野火一样烧灼着她的理智。她几乎能想象到指尖碰那里的细腻，嘴唇受到的脉搏动…

        霍一心里那紧绷的弦猛地一松，随之而来的，却不是解脱，而是一种巨大的、空落落的失望和…委屈。

        她至今记得提这个要求时，叶正源的反应。

        最终，叶正源只是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听不什么绪：“也好。年轻人是该独立些。需要什么，跟王秘书说。”

        她把真名倒过来，笔名一霍，以此行小说创作，大学期间写的第一本长篇女主修仙《紫芝传》一炮而红，随后几作品更是奠定了她在行业的地位，IP版权卖的价格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她成了知名编剧和网文大神，神秘又低调，外界对她的家庭背景猜测纷纷，却无人敢真正深挖掘。

        于是，在她十八岁生日过后不久，刚刚拿到一所不错的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她以“想要提前适应集生活，大学离家里也有些远”为理由，提了搬去住。

        她一个人过得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如鱼得。得益于叶正源的份――虽然她从不主动提及，但这个世界总是有各种无形的渠传递信息，也得益于她自己的天赋和努力。

        霍一像被到一样，猛地低，心脏几乎要咙。她慌乱地说了句“妈妈早休息”，几乎是落荒而逃。

        那是在家里的书房，叶正源刚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听到她的话，叶正源并没有立刻回应。她只是抬起，目光沉静地落在霍一脸上，看了她很久。那目光并不锐利，却带着一种几乎要将人看穿的审视。霍一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手指却在侧悄悄蜷紧，指甲掐了掌心。

        她不能再这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