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一意识地想后退，却又生生止住。她接过剧本，目光扫过那行字，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专业问题上：“嗯，这里昭阳刚刚经历…确实不宜过于外放，敛的愤怒更有力量。”

        转离开时，她能觉到，方欣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她背上，带着一种灼人的温度。

        或许是因为童年滤镜太厚，或许是因为方欣的手段确实超——她从不得过分骨，总是保持着恰到好的距离和尊重，却又能在细微那种特殊的关注。

        “唔使客气。”方欣微笑，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才翩然离开。

        霍一发现自己开始难以抗拒这种温柔的侵袭。方欣的靠近，她糯的语调，她上甜的香气，她看似无意却总能恰到好的碰…都像一种缓慢生效的药剂，一瓦解着她的防线。

        她知自己应该保持距离。她知方欣的目的可能并不纯粹。但每当方欣用那种带着一笨拙的普通话、绵绵地叫她“霍编剧”，或者用那双依旧明媚的睛专注地看着她时，霍一心里那块因为叶正源而始终冰封的角落，似乎就会悄然化

        有时候，霍一在片场习惯地蹙眉思考，方欣会端着一杯温咖啡悄无声息地现。

        监视后的霍一，看着镜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电视机里那个悲悯又偏执的女神。心，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这种兴趣，并非仅仅于对一个给予她重要机会的编剧的谢。霍一能觉到那目光背后的计算和衡量。方欣在娱乐圈浮沉多年，早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她漂亮，明艳，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更懂得审时度势。她必然知霍一背后所代表的东西——不仅仅是才华，还有那种无形的、足以让很多人趋之若鹜的权势和资源。对于一个正于事业瓶颈期、渴望翻红的女演员来说，霍一无疑是一座值得攀附的“靠山”。

        “我就系咁样觉得！”方欣像是找到了知音，睛一亮，语气带着一憨的雀跃，“多谢你肯定我唸法。同你倾戏真系好舒服，你好犀利，一就看到本质。”

应了一声，心里那弦微微绷紧。她不确定方欣是否知更多关于她背景的事。娱乐圈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尤其是关于她这种“有背景”的人，总会有些真真假假的传闻在转。

        而且，方欣确实专业。她的台词功底一如既往深——虽然为了最终效果仍不得不采用国语音，她对角的理解深刻而独到，表演时绪饱满，极染力。一场昭阳公主初锋芒、在朝堂上与人机锋相对的戏，她演得丝丝扣，将一个年轻贵妇的智慧、隐忍和初生的野心展现得淋漓尽致。

        “以后有机会的。”霍一客套地回了一句，便借要去看布景，结束了这场短暂的对话。

        这种细微的照顾，在旁人看来，或许只是一个商的演员对编剧的尊重和讨好。但霍一却能锐地察觉到其中的不同。方欣看她的神，与其他演员、工作人员看她的神，是不一样的。那里面除了对“编剧”和“权力”的敬畏，还有一种更复杂的、属于女人对女人的…试探和好奇。

        她的粤语偶尔会冒来，那种独特的腔调，让霍一觉得有些陌生，又有些…奇异的引力。

        从那天起，霍一就隐约意识到，方欣对她，似乎格外“有兴趣”。

        霍一对此心知肚明，甚至有些反这种显而易见的企图心。但奇怪的是，她对方欣却难以产生真正的恶。

        “霍编剧，休息啦，睇你好似好累嘅样。”声音糯，带着关切。她递过来的咖啡，味恰好是霍一偏好的那种，不加糖，只加一。

        霍一接过，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对方的手，微微一颤：“谢谢。”

        拍摄间隙，方欣会拿着剧本走过来，以讨论角和台词的名义，自然而然地靠近她。

        “霍编剧，你看这句台词，我觉得这里的是不是可以再收一？”方欣指着剧本，靠得很近，发丝几乎要拂过霍一的手臂。她上有一种淡淡的、甜的香味，不同于叶正源那种冷冽的气息，更带着一种女化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