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地叫她“妈妈”。

        想起霍一青期时，看她的神开始变得闪躲、复杂，想起霍一决定搬去那天，低着，声音很轻却异常定地说:“妈妈，我需要自己的空间。”想起这些年，霍一似乎越来越成功，越来越独立，也越来越..不需要她了。

        一种尖锐的疼痛划过心脏。

        她一直以为，放任霍一离开，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可直到此刻，直到可能彻底失去的恐慌袭来，她才惊觉，自己或许从未真正甘心过。那份被霍一小心翼翼捧到她面前的、禁忌的，她曾经选择视而不见，甚至隐隐排斥，因为它危险且不合时宜。可当它可能转向他人时，她却到了剜心般的痛楚。

        她不敢深想去。

        飞机开始降，透过舷窗，可以看到上海璀璨的灯火，如同繁星洒落人间。这座城市繁华、疏离，藏着她的霍一，和那个叫方欣的女人可能正在发生的、她无法忍受的故事。

        车辆早已在机场等候，悄无声息地上海的。叶正源靠在后座，看着窗外过的光怪陆离，脸在明明灭灭的光线中显得愈发晦暗难明。秘书坐在副驾，大气不敢。

        终于，车停在了霍一在上海住所的楼。这是一安保严密的档公寓，霍一用自己赚来的钱买的，似乎打定主意要彻底独立于她的庇护之外。

        “你们在面等。”叶正源吩咐，声音听不喜怒。

        “首长，是否需要我们先.....”秘书有些不放心。“不用。”叶正源打断他，自己推开了车门。

        秋夜的凉风扑面而来，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瞬。她抬望了一那扇熟悉的窗，没有灯光。霍一还没回来?还是已经睡了?和谁?

        各种猜测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她深一气，压翻涌的绪，迈步走楼。跟鞋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发清晰而孤独的回响。

        她站在霍一的公寓门外，抬起手，却迟迟没有门铃。这一刻，她罕见地犹豫了。深夜贸然来访，该以什么样的面目面对霍一?质问?关心?还是...暴自己那些不该有的、失控的绪?

        她一生谨慎，步步为营，从未让自己陷如此被动和狼狈的境地。

        可是，门那个她抚养长大的女孩，是她唯一无法用理完全掌控的变量，是她冰冷权柄人生中唯一的源与肋。

        最终，那些翻腾的妒忌、恐慌、不确定，还有深埋心底、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渴望，战胜了所有的犹豫和理智。

        她响了门铃。

        在等待开门的那几秒钟里，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过快的心声，在寂静的楼里咚咚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