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天，父亲在祠堂，当着列祖列宗的牌位，郑重地将那枚象征着鹿家最权柄的玄铁令牌交到我手里，说从今日起，府中上，所有人、所有事……皆由我生杀予夺、全权置——”

        夜风带着凉意，清冷的荷香如同无形的丝带，缠绕上的手臂。你不自觉地往他边又贴近了些。

        “怕这所谓的交易只是镜花月，怕你一旦踏那座金丝笼，就再也不由己，怕……”他的声音哽住，“怕以后，连这样偷偷摸摸抱着你的夜，都成了奢望……”

        你抬起手，带着无尽的贪恋，覆上他放在膝的手背。

        他沉默着，只递来一只新折的碧绿荷叶，边缘还带着未的晨。荷叶中心，几颗圆饱满的青翠莲静静躺着，散发着清冽的甘香。

        “等了京……我就不能再这样了。”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只能回那个藏在阴影里的影……看着你对别人笑，看着你……凤冠霞帔，走向另一个人……”

        “第一次见你时……你刚被父亲带回府里不久。”你陷回忆，“那时候你还是长发，穿着不太合的布短打，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回廊看雨……那时候我才六岁，我总是觉得你离我很遥远，所以我只敢偷偷地看你……”

        “澜……”你伸手臂，紧紧环抱住他汗湿的脊背，泪无声落，“会好的……会像我说的那样……一定会的……”

        帐外的风卷着沙砾，如同无数细小的鬼魂，呜咽着拍打着帆布。他重重咬上你另一侧的锁骨，尖锐的痛混合着灼烧灵魂的意瞬间窜遍四肢百骸，让间溢的呻都变了调。在本能地迎合他，像一只濒死的飞蛾不顾一切地扑向最后一温的光焰。

        仅剩一日路程的那个傍晚，队伍在城郊一片野湖边扎营。暮四合时，澜的影悄然现在你边。

        此刻，在这方寸之间，你们唯有紧紧相拥，用残存的温度，绝望地对抗着那即将席卷而来的永夜。

        他没有说话，没有承诺，只是用更深的占有来回应你。帐外呼啸的风，裹挟着来自京城方向的陌生气息，预示着前路的叵测与分离的必然。

        “主上说这是权宜之计，是交易……”他息着，咬住你胀的唇，尝到淡淡的血腥味，那疯狂的动作才终于有了一丝迟缓，“可我总觉得……是我亲手……把你往那吃人的火坑里推……”

        “我是个刺客，主上，我只会杀人，不懂朝堂权谋，护不了你在那龙潭虎里周全，我无能……我只能……”他猛地睁开，底是深不见底的痛苦与贪恋，“……只能趁现在，再多要你一……再多记住你一……”

        “澜，”你望着湖中聚拢的星光，声音也被夜风得轻轻晃晃，“你知……什么是一见钟吗？”

        你抬起，目光灼灼地望他深邃的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夜悄然漫过湖岸，你们并肩坐在那棵虬枝盘结的老柳树，离岸不远的面上，野生的荷花在月铺展成一片朦胧的粉白云霞。晚风裹挟着湿的花香与岸边青草特有的微腥气息，温柔地拂面而来，竟与记忆中久远而模糊的仲夏夜晚，分毫不差。

        “我等了好多年，澜……”你叹息般的低语夜，“等得有时候在那些深夜里，几乎都要忘记了……最初是为了什么，非要去扛那些压得人不过气的责任……”

        他的动作重新变得急切而凶狠，每一次深都像是在绝望地确认你还在。帐外传来巡夜士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铁甲摩声，他只是低狠狠地吻你，吻得又凶又急，带着啃噬般的力，仿佛要在你唇上、颈间、乃至灵魂深，打只属于他的烙印，任凭滔天洪也无法洗去。

        “怕回了京城，那朱红的墙太、太厚，我拼尽一本事也翻不过去……怕三皇的宴席上，他多看你一，我就会忍不住想割断他的咙……”

狠在你的心。他抱紧你，仿佛要在这短暂的温存里，透支掉未来漫长岁月里所有的拥抱。

        他闭上，声音里充满了挫败：

        那时他的肩膀尚显单薄，如今，你已能自然地抵靠着他实有力的臂弯。他垂眸看你时，密的睫在投两片温柔的阴影。

        “……看你的长发上沾着细小的雨珠，看你那双手，即使只是安静地垂在侧，指节也绷得紧紧的……我就那样看着，看了好久好久……”

        “那一刻，我才像被一惊雷劈醒，我等这许多年……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堂堂正正地……得到你。”

        “澜，我总觉得自己那时……恶劣得很。那时候的我，满心满只有这一个执念，哪里会去想你是否真心喜我？哪里会在意你心里是否早已装了别的姑娘？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只要我成了鹿家名正言顺的家主，你便永远不会忤逆我，我要你……完完全全、从

        他没有像前几夜那般，带着绝望与狠戾靠近。只是安静地坐着，任由你枕靠着他，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温的温，顺着紧密相贴的肌肤传来细微而沉稳的震动，不知是晚风拂过柳梢，还是他腔里那颗为你而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