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抹了把脸，也摸了个杯。他尝了尝香料茶，咂嘴说：“你不该习惯用调香师的法提神，会有后遗症的。”

        商人一愣，停动作回忆的神，然后他说：“没有，抱歉，经过这儿的人都不知他是谁。”

        “总之，托雷特的前任主人委托我将这些东西交给你。”小的女从斗篷里取了一个摇铃和一只骨灰盒，“不愿意靠近的话，就等我走了自己过来拿吧。以防你不知，这是召魂铃，它能从骨灰中召唤未曾回归黄金树的灵魂。那些灵魂会暂时认你为主，听你差遣。要如何使用他们由你决定，但我建议你善待他们，褪者，因为这些灵魂会是你在这片土地上最忠诚的帮手。”

        “哈……”

        “什么样的后遗症？”

        “夜安。”少女说，“愿意和我聊几句吗？”

        “我是女娜，我为骑着灵的褪者而来。原本我们应该早些见面的，但……你被其他的事拖住了。”娜短暂的停顿让褪者明白了她和咖列一样，都知，或者说是都看见了他被那个红疯追杀的事。

        褪者紧了紧手里的剑柄，吐了一个单词：“谁？”

        这毫无疑问是个风险很大的赌博，幸好，在尊严也被彻底撕碎之后，他已经没什么可以输掉的东西了。

        少女说“兴”时的声音和神都毫无起伏。

        “好吧，那就听我说好了。首先，很兴终于见到你了。”

        咖列摇摇，仰喝了茶：“我怎么知，由调香师负责的那些士兵全死在战场上了。”

        “抱歉。”火堆边的褪者回答，“我比较习惯这个用量。”

        清晨，咖列在香料茶有些刺鼻的气味中醒来。他眨眨睛，又闭上，呻似的说：“窟苔癣的花苞放得太多了……”

        一个声音在他数到15的时候悄然而至，声调偏低，音沙哑，带着某种令人清醒的冰冷特质，像是一捧衣领的雪，让褪者瞬间了起来。他拿武看向声源，发现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小少女正坐在断残垣的一角。她有两双手臂，穿着类似女巫的装束，肤是非人的、奇特的蓝。

        ——你还没去过圆桌厅堂？那你应该去一趟的，那儿有很多人能给你提供切实的帮助……别这种表，不是所有的赐福都是陷阱。或者，让我换个更令人安心的说法吧：交界地真正的统治者并非神祇或艾尔登之王，因此赐福也不在他们的辖范围。你早该意识到的，如果拉达冈真的打定主意要针对你，那他就不应该像现在这样留给你息和重振旗鼓的余地。很显然，他对你的追杀不得不遵循某种规则，或者说受到某种限制。基于这一，我猜他不会闯供奉着双指的圆桌厅堂。当然，这只是猜测，是否要验证它完全取决于你。

        女的嘴唇弯起了一个讥诮的弧度。

        褪者收回视线，在赐福边坐，盯着面前的金光，想起了昨天晚上娜说的话。

        褪者伸手轻光，呼唤：“梅琳娜，你在吗？上次你说的事，我好准备了……带我去圆桌厅堂吧。”

        “睡不着吗，褪者？”

        他召唤托雷特，毫不留恋地骑上朝史东薇尔城的方向赶去——和昨夜得到的消息相比，一个不算朋友的熟人说的谎话可以说是微不足了。

        “他被人们称为‘英雄’。”

        说完这些之后，娜抬起一双手，指尖相抵搭作塔型，毫无血的脸上也了略带兴味的笑容：“那么，他人的托付至此达成。接来，我有一些私人的事想要和你谈谈……是关于拉达冈的事。”

        褪者耸耸肩，就着茶咀嚼一块风的兽肉：“我会记着去找他们问问的。”

        褪者熟练地再次穿过史东薇尔城，回到了利耶尼亚湖的岸边。昨天他在草地上留的挣扎痕迹已经不见了，赐福边看起来一派祥和。而不远的浪商人就没那么安定了，他一看见褪者就麻溜地站起来收拾好东西骑上，和昨天一样飞快地走跑远了。

        “好吧。”褪者，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答案，“那么再见了，咖列。”

        褪者后退两步，握紧了武，没有回答。

        娜的眉讶异地一：“哦，你还不知？令人惊讶，明明交界地的所有人，我是说所有尚且有理智的人，全都认识他……但我猜你不太喜和陌生人聊天？”女微微歪，轻快地揭谜底，“那个追杀你的人，红发的，你肯定没有忘记他，对吧？……他就是拉达冈，‘红发’拉达冈。他是上一任艾尔登之王，在那之前他是‘满月’女王的丈夫，更早的时候……”

熄的火堆。余温从焦黑的木柴中悠悠冒，他盯着一枚闪烁的火星，无聊地数着它还要多久才会完全熄灭。

        吃过简单的早饭之后褪者站起来，他转动了一手上的灵戒指，忽然问：“咖列，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有听说什么消息吗？关于那个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