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代。因为他经验多了一个时代。

        经过这几年惊涛骇浪的日后，他连想东西的方式，所有的措辞和文字，都大致与这时代的人相若。昨晚他想杀人灭，辣手摧花，正是乌卓和滕翼两人认为是最合理的法。幸好悬崖勒，否则这辈良心都要受到惩罚。想到这里，不禁暗自抹了一把泠汗。

        时值深秋，天气清寒，园铺满落叶，在黄昏的暗沉里分外有肃杀零落的气氛。宴会有时也不错，在那些无谓的应酬和庸俗的乐里，很容易就可在自我麻醉中浑然忘我。无由地，他烈思念着远在秦国的妻婢，想着她们日夕盼望他归去的景，不由魂为之销。忍不住随拈来李白的名诗，念：“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鼓掌声在后方近响起。项少龙吓了一，猛然回过来，见到滕翼伴着一盛装，得像天上明月的妃嫣然，一起瞪大睛看着自己。这俏佳人秀目异采连闪，丽的小嘴正喃喃重覆着这两句千古绝诗。

        项少龙大尴尬，迎了上去：“嫣然你这个样儿来见我，怎瞒得过别人的耳目？”滕翼：“嫣然现在到王赴赵王的宴会，路过行馆忍不住来看你，本没打算瞒人。嘿！你刚才作来那两句诗歌真是采绝，好了！你们谈谈吧！”识趣地避开了。

        纪嫣然妩媚一笑，纵怀，赞叹：“今天李园拿了他作的诗歌来给我看，嫣然已非常惊异他的天份，甚为赞赏，可是比起你刚才那两句，李园的就像小孩的无聊玩意，有谁比你剖划得更深刻动人呢？嫣然甘拜风了。”项少龙老脸一红，幸好纪嫣然看不见，紧接着她的话：“不要夸奖我了，这叫人里西施。”

        纪嫣然剧震一，离开了他怀抱，定神看着他：“天啊！你随说来的话总是这幺采奇特，还记得你那句‘绝对的权力使人绝对的腐化’，一句话尽了现今所有国家的问题，连韩非公都没有这幺的警句。”说罢不自禁献上吻，差把他溶化了。

        分开后，纪嫣然神魂颠倒地：“项郎啊！作一首诗歌送给人家吧！由人家上乐章，势将成千古绝唱。”项少龙心中苦笑，他能由念到尾的恐怕没有那首诗，怎能拿来应酬这女，而且据别人的创作为己有，等同侵犯权，用说说也还罢了，若真传诵千古，岂非预先盗了别人的创作权，苦笑：“这世上无一事不是过云烟，千古传诵又怎样呢？”

        纪嫣然叹一声，伏倒他上，喜嗔：“少龙呀！你真害死人家了，今晚嫣然除了想着你外，还有什幺好想呢？偏又不可和你在一起。人家不理你了，由明天开始，你要来公开追求我，让嫣然正式向你投降和屈服，这事你绝不可当作是过云烟。”再叹：“过云烟！多幺凄迷人，只有你才能如此一便成天然妙句。”

        项少龙心中叫苦，这叫愈愈糟，改日她迫自己不断作诗作词，自己岂非成了文坛大盗。纪嫣然戚然：“嫣然要走了，邹先生在车上等我，这样吧！你若作好诗文，我便乐只唱给你一个人听，我知嫣然的夫婿既不好名也不好利。唉！名利确教人烦恼，若没有人认识纪嫣然，我便可终日缠在你旁了。”

        又微微一笑：“不准动！”蜻蜓般吻了他一，翩然去了，还不忘回眸一笑，教项少龙三魂七魄全离窍至不知所踪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