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晟或许仍对过往念念不忘，对此，其其格难以介怀。她只能将一切都归结为那女人生得太，心机又太深。

        这话问得十分刻意，并不巧妙，师一宁很快置之一笑：“我晓得夫人与我回见面，难免拘谨，不过，大可无须如此。”

        师一宁闻言，立时掩唇浅笑，颔首：“夫人说的不错，这香原也就是南人士附庸风雅才用的。那夫人焚些什么香呢？”

        前朝与后不同，但也是息息相关的。福晟与师一宁之间另有传信的法，其其格早已了然。她虽然不快，却涉不了太多。

        蒙元姑娘是草原上肆意的风，可一旦风有了中心，就再也飞不远了。

        然而，师一宁方才这番直接了当的话，在其其格看来，简直同挑衅没什么分别。

        其其格摸不透她的意思，不好作答，只得矜持：“香是好香，不过太淡了些，便是熏衣也勉。至于熏屋，怕是不到半刻便散了。”

        从前她于奉御楼上笛得幸，是心积虑，更是迫不得已。

        “她在叛军当中如鱼得，靠着一张脸，连那孟开平都被勾倒了。你们师家怎么了这么个辱没门风的东西？”

        元帝后足有佳人千余，未有的，与女无异。她们在外都是家中养尊优的闺秀，可一旦了，凡是不能忍受磋磨、不能讨陛心的，就只有等死一条路。

        “夫人以为这香如何？”师一宁温言，“林松风曲，炉边柏香。这般天生天养的山林杂香，不够金贵，原是不用在廷的。”

        “夫人您怯烈氏，既是搠思监大人女，又是福大人之妻，生来无忧，贵不凡，自然不晓得我们汉女的苦。”

        这话骂得实在是很难听了。其其格以为师一宁听了，脸上会浮现各种不自在的神，可是她又料错了。

        其其格压着火气，冷哼：“娘娘久居深却耳听六路，京中之事无一不晓，怕是也该晓得，我与福晟原先并不和。”

        不是说这位娘娘不大笑么？

        师一宁面平静如，不慌不忙：“您若是在两年前同我说这些，我一定羞愤死。可惜，在中熬了这么久，难听话我早就听够了。”

        即使她从未见过师杭，也猜得姓师的汉女约莫是何模样――就是五分如师一宁的模样，五分如府那群莺莺燕燕的模样。

        师一宁本侧着垂眸香，听闻来人，便放手中香匙望过去，笑：“夫人，快些请坐。”

        “深寂寥，我娘家并不在大都，中也没有族亲。是我听闻夫人直率朗，便央求福大人定要让夫人常来，陪我说说话。咱们年纪相仿，自是能够相互谅的，夫人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他心中另有所系，新婚不久，他便抛我去了前线……那段时日，我当真盼着他打败仗，败得他追悔莫及才好。”

        “夫人别忘了，我是从最微末的才人爬上来的。”

        其其格心中纳罕，但落座后，见一众人皆默然退了去，她便知这位有要事相谈。

        其其格直视着面前的清丽女，几乎咬牙切齿：“淑妃娘娘，你为何非要提我，他到底曾对谁错付过真心呢？那个叫师杭的女人，是你的族啊！原该的是她才对！我一看见你，便会想起她。”

        说到这儿，她顿住了，旋即抬觑着师一宁，状似不经意：“徵乃妾夫婿的表字，娘娘怕是不知罢？”

        “还是说，你也如她一般，只不过是将手腕使在了陛上？”

        师一宁缓缓起，柔声：“

裙。飘渺渺，若将乘风而归，当然无愧“太真仙妃”的誉。

        “先前用沉光香。”其其格回，“不过成婚后，因徵只香，屋便常焚馥齐香了……啊。”

        其其格果然直率，她将一切挑明，毫不讳言：“但当他真的打了败仗回来，看着他伤痕累累的模样，我又痛心死，恨不能往后替他上战场才好。”

        “女儿家既嫁了人，谁不怀揣一腔痴呢？我亦不能免俗。幸而他留在大都这半年多，我同他真正交了心，他待我也愈加亲近，连府汉女的侍妾和乐都遣了大半。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你要见我……”

        于是，其其格脆收敛了倨傲神，正襟危坐起来。

        “娘娘不在妾面前自称‘本’，实在是抬举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