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忙，偶时到半夜才归，抑或是叁两天不见人影。

        我依旧照例每日都去书房为他整理书架。

        公文例是不动的，他特意嘱咐，书房为了方便安了个小床，被褥还算净，但也比不得主殿寝室的舒服周到，可饶是如此，他还是几乎日日睡在书房。

        当皇帝或许是天第一的大好事，可天帝似乎不是。

        这他人看来遭罪伤的日年复一年，每日的茶都泡得极，若是连续疲忙数日，实在打不起神时，他也会烟。

        这或许是一个老习惯了，至少在我来到这里前都是这样。

        屉里时不时拿的烟斗已被熏上一层厚厚的烟油，光泛的烟托显然便是被人常年把握，小小的阴刻雕花磨得亮亮的，烟盒里的烟丝很新，显然被使用得十分频繁。

        我小心翼翼试图将拿烟斗摆回屉的原位，袖过，却不慎碰撒了一盒烟丝，慌忙捻拾中，我却在一堆烟丝里发现了零零碎碎被得几乎看不见细条的紫花，好奇之，却又莫名觉得又有几分熟，俯从那洒落一地的烟丝中捻起几丝，我迟疑着浅尝……

        那是开满青丘山野的小花，名作——

        幻。

        或许对于天生擅魅擅幻的狐族来说，幻只是山野间随意可见的野花，可对于其余种族来说，却堪称是一种不会上瘾的毒品，能将心里最深的渴求通通挖，使人得到短暂的幻觉与安。

        幻可药，后多控制计量，用于止疼，可如今，却被他人掺烟丝中，当作暂的毒品来。

        我全血几乎一霎那冷得快要冻结，脑忍不住联想起皇族夺位各种肮脏见不得人的手段，脚坐了半晌便又后知后觉——

        他是会医的。

        天帝湛的医术早就成为上界众所周知的秘密，而中单辟而的宽阔药房显然彰显了其主的学识，再者幻燃烧时会有甜腻的香气，却是奇苦的，若是他人药，他又怎会不知……

        我似乎偶然撞破了天帝的秘密。

        16.

        我应当住手的！或许是太过隐秘的好奇心，还是于对他人私事的探究…或只是想知更多关于这个男人的过去，这一切，终究令我在天光坠落的早夜，再一次潜了他的书房。

        与其说是潜，不若是光明正大。

        我的份像是一块随时可以通行的令牌，饶是我有时想着，若我是青丘的奸细，需要偷些什么重要公文或是知晓些私密报，通通都是极为容易的。

        可他却好像完全没有避着我。

        依旧是那般的早晚归，成日见不着半分人影。

        这颇令我羞愧…我辜负了他对我的信任。

        我在一摞最靠手侧的公文底，找到了压着的几张黄纸。

        那是关于我的…还有沅夕。

        据深深压痕来看，可谓有不少时日了，上面有着他人翻看时轻的指痕，把我这段时日的侥幸全都踩在了脚。

        那时我想着，或许天帝从未见过沅夕，抑或是他如此繁忙中也并不知晓今年狐族选送上的人是谁……

        他知了，却并未戳穿，由着我如此装模作样了许久。

        也对，皇族的一举一动，又怎是我这种野狐狸装得来的。

        或许那时在外骗骗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绰绰有余，可天帝到底是天帝…便总有馅的一天，其实我从说漏嘴的那日便等着他日将要到来的审判，可我从未想到，最后以这样的方式被人袒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