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音不言，伸手了他的额，许久后，方柔声：“我去给你寻个不会起火的新炉，可好？”

谢灵徵傻了，用力掐了一掌心，只觉这梦得荒谬过分，须得即刻醒来。

他不知了什么梦，的厉害，咙中发浅浅的气音，仿佛在说着什么，又好似只是在笑。

他一抬，便见白发仙人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他，幽黑的目中映着三分月，雪广袖轻轻搭在他上，蕴着一夜来幽香。

第27章诉衷

光景旋消，月沉日起。

萧无音轻声喊他，声音低而喑哑，带着些许生涩，似是许久未有开，又似暗抑着哽滞。

这不是幻梦。

他呆呆地躺着，不敢动弹，心涌动，目光一从发移到发丝，从眉心的疤痕移到幽黑的，用刀镌斧凿般用力的视线凝视了许久，直至聒噪蝉鸣斫痛他的耳，方反应过来，猛松了手。

谢灵徵怔神良久，直至旭日光从纱窗间倾泻室，将亮堂的火光映照在仙人新雪般的发上，他才一醒悟过来，这不是幻梦。

萧无音神未变，只：“瀛台仙君已陨。”

萧无音一怔。

“仙君何苦为灵徵自损寿元……”他茫然低语，“这

他的手仍被萧无音紧紧抓在掌心，他知到对方手腕筋脉的搏动，他知那搏动连同着一颗冰清雪冷的仙人心，但它得那样快，那样，连带玉石般的手掌上都沁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仙人堕凡尘，仙化为凡胎，仙魂让渡给了全的六七，漫长无尽的仙寿再不得天法则之庇佑。

心如鼓，生汗，发如霜，兵刃摧，衣纳垢，是为天人将陨。

“灵徵。”

萧无音抓住那只冰冷的手，一分开他紧闭的手指，垂首吻了吻泛红的掌心，再次问：“不师徒，夫妻，好不好？”

萧无音静静听着，忽而俯，吻住了那双淡的嘴唇。

直到掌心的温度得有些不同寻常，谢灵徵才蓦然惊醒。

花叶刺绣上，有些泛红。

谢灵徵恍然明白过来，他这才觉察到萧无音上那层掩不住的煞意如今已然然无存，他前所见所，除姿容气韵尚与昔日仙人相同，其余并无半相类。

温的依旧滞留指尖，他忍不住想：这八成是梦，萧无音上，又岂会这样呢。

谢灵徵小声惊呼，伸手将他推开，斥：“你这梦魇，怎么能这等亵渎仙君的事！”

谢灵徵怔怔问：“仙君，你了什么？”

“你已经许久不曾来我梦里了。”谢灵徵，“天雷劫后，我便鲜少梦，上回梦还是梦见炉变成了一个锅烧起来，把我的床帘被褥通通着了，唯独没有着我。”

萧无音却牢牢着他的手腕，不让他挣动，复又亲吻上他的唇：“你问我想什么，我想与你夫妻，好不好？”

故而当那只修长素白的手轻轻搭上他在外的手背时，他只意识挣了挣，继而便受惑于温的掌心，反客为主地抓住了那节手腕。

谢灵徵却问：“你怎会来我梦中了？”

“那却是有些不好意思。”谢灵徵面微红，双目因为困倦而半阖着，他伸手拭了拭酸涩的角，复又喃喃，“仙君，你来我梦里……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