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是为何？咱家为了你们这些读书人比琉璃瓦还脆的心肝儿！”沈无疾横眉冷，“太学藏污纳垢，你便不读了，朝中狼虎环伺，你便不去了，若像你这般的清人人如此，那百年之后，太学都是些什么闹，朝中又都只有些什么人！你倒是独善其了，谁又来兼济天？”

沈无疾忙：“咱家没说这种话，你莫要胡说。”

“在别无它意，公公亦不要误会。”洛金玉，“只是，太学藏污纳垢，在不屑再去。而朝中狼虎环伺，在亦不屑与之为伍。在如今已无功名之心，只想报公公之恩，此后便归隐田居，一樵夫钓叟，了此余生。”

“公公此言是为何？”洛金玉不解地问。

新皇那样好糊，便得多糊。

母亲慈，终于养了他这么一个索命鬼来。

都说慈母多败儿，母亲却与人笑言，说这古话看来也有不对之。

洛金玉有些讶然地看他：“在――”

“我家破人亡，母亲为我而死，不孝连她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得，实在是心灰意冷，只想了却残生。若非发肤，受之母亲，不敢自毁，我怕都无心求生。”洛金玉，“公公好意，在心领，却心意已决。”

两人沉默片刻，洛金玉：“公公见。”

她曾盼着他用这双手作锦绣文章，答状元卷，却不料，他最终用这双手写了詈骂小人的文章，将自己送了牢狱，且害她送了命。

沈无疾细长的眉皱了起来，盯着他看了许久，怒：“你说的什么胡话！”

“若咱家与你一般，那咱家就该在去了势的当晚咬自尽！”沈无疾接着喝。

沈无疾说完，也意识到这话说得不该，哼了一声，别过去。

他的手曾生得如女的手一般柔，却不是值得自得之事，不过是因他母亲在世时总不让他事。包店不让他去帮忙便罢，在家时，连碗筷都不让他洗，笤帚也不让他拿，只盼他学有所成，叫他君远庖厨。

“在明白。”洛金玉，“已是有劳公公许多了。”

委屈你了。后来曹贼虽除，可……可里面盘错杂，许多事也不想说来污你的耳，总之，便如今才寻得名大赦，助你狱。”

“明白就好。”

沈无疾不说话。

洛金玉又笑了笑：“公公以为，在投公公府中，是为恢复太学生的份？”

沈无疾不自在地说，“那你且在这安心休养，待休养好了，来去自便。至于你的功名与回太学的事，咱家再想想法。新皇登基，总不能只大赦一次……”

“先还说你未曾沮丧，如今却沮丧至此！”沈无疾越说越气，“不过就是关你三年，莫说你方才十九，便是你二十九了，三十九了，四十九了，又如何？关了三年便罢，你还不知足，还想将接来三年，十三年，三十年，都一同赔去？”

沈无疾瞪他半晌，最终狠狠甩袖离去，在门外声骂：“书呆！”

牢狱生活苦，何况洛金玉是得罪了权贵去的，哪怕沈无疾与君若清暗中打，却仍不能护得他十分

洛金玉：“……”

洛金玉一怔，像第一次见识到沈无疾似的。

洛金玉在屋垂眸望着自己的手，良久神。

可如今看来，却也没有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