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因为当年方曜曾对方知鹤过什么无法原谅的事，才招致这般报复？

        简直像是同门师妹们写的信...等等？她叫方曜“师兄”？柳连涯匆匆扫过信的容，看到落款是方知鹤。

        嘘。方知鹤与他目光相接，遥遥竖起指在唇边，着极异域风的妆容，竟是有几分别样的冷艳。

        “少侠莫怪，这位是弦月姑娘，”魏家家见柳连涯一副言又止且看似惊诧的模样，主动同他解释，“近日有一批货需要送往西域，我家主人请了她负责护送...西域的姑娘的确生得与中原的不同，少侠...”少侠不要盯着弦月姑娘一直看，免得坏了礼数惹她不悦。

        柳连涯替他们开路，杀洛的尸人与猛兽群，护送他们返家。

        方知鹤，怎么是你？柳连涯意识就想这么问，但张了张嘴还是没说。易容成西域女模样，又能光天化日这么坐在人家屋檐上，纵然方知鹤在迷渊岛上多么凶神恶煞，此行必然是对魏家无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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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海事变后，谢采等人将重心转向中原地区，方、尹、康三家慢慢也振作了起来。以方游、尹拓、尹青羲、康宴别为首的青年掌门人经历了丧乱之苦，在战火与硝烟中带领宗族后人重建家园。

        “弦月姑娘，”柳连涯仰望着方知鹤，“我来问你讨一个人。”

        一封信。信中满思念之，又提及温蘅长老近日在院中新种了花，聚灵渊游来了一群漂亮的鱼，待方曜师兄回蓬莱，可以一起去赏花看鱼。

        迷渊岛那夜，方知鹤虽

        家会错了意，只当柳连涯是对西域来的丽姑娘一见钟，又听说他不收护送的工钱，偷乐着去禀报魏家家主了，留柳连涯一人站在魏府门前。

        柳连涯驰援蓬莱事毕，拜别掌门方乾与少掌门方游，独返回中原。

        路过洛李渡城时，柳连涯顺手救了几名被困的难民。询问才知，这几人原是扬州再来镇富商魏氏家眷，战乱中与家人失散，几番辗转落至此。说来也神奇，李渡城中的毒人虽形貌怪异，行动却与常人无异，不但不攻击他们，反而给他们和――虽然都是些烂叶腐肉――才让他们得以保命。

        “我正巧也要北上，若是你家主人不介意，可否让我同行？”柳连涯却忽然与家耳语。

        不，或者应该猜测，方知鹤就是专门给蓬莱看的？

        ――更何况，柳连涯曾在侠客岛一带听闻，方知鹤叛离蓬莱后，过的就是接单替人“办事”的日，有时只是简单护送，有时是取人命。

        四年前的方知鹤。柳连涯想象了一，若是她着蓬莱弟的鲛纱衣裙，应当也是顾盼生辉的――可这与迷渊岛上猎杀同门的方知鹤，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这...我稍后向主人说一声。”家显然没料到柳连涯会提同行的请求――这位柳少侠自洛护送魏氏亲眷返家，一路上免不了劳神费力，可抵达时却无人为尸人所伤，足见其武艺不俗――理说送佛送到西，哪有这样主动找事的？

        迷渊岛上的确横七竖八倒了不少蓬莱弟，可大多都是被脆利落抹了脖。如方曜这种被伞尖钉穿心直至失血而亡的，仅此一例――这种方式太过缓慢，甚至可以称之为浪费时间，无疑是大大增加了自己被人发现的可能。

        他从扬州登船往东海时，七秀坊花木正盛，万花弟们在山间与梅花鹿嬉戏，藏剑山庄里叶英正指小叶麟习武，小和尚虚空还蹲在池边喂鱼。

        中原战乱，民不聊生。

        “麻烦和您家主人说，我可以不收工钱，只要让我同行即可，”柳连涯的目光转回屋檐上，翎歌正落在方知鹤旁，洁白的羽翼迎风舒展，“我与那位...弦月姑娘，有些不便说清的渊源。”

        方知鹤的确欠着柳连涯一个人。

        报仇。报谁的仇？为何报仇？

        越是接近魏府，柳连涯却越觉得魏府屋檐上坐着的人影熟。虽然她如今着华服、与迷渊岛上浴血修罗般的模样相去甚远，甚至易容作西域女容貌，柳连涯还是在对上那双银灰瞳时认，这是方知鹤。

        可随着方曜死，这些事都被他带了坟墓中。时隔数年，往事尘封，纵然柳连涯翻遍蓬莱藏书阁中所有能及的典籍，也难以寻得任何有效的线索。

        他乘坐的船只靠岸时，七秀坊的花木正被瘴气笼罩，三星望月山石零落，叶家四庄主夫妇以殉，虚空也已化游鱼。

        追查一事，到此截断。

        可如今的中原，已然风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