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沾了药膏，顺着伤小心抹开。指腹贴着她的肌理游走，不敢多停一秒，却也舍不得匆匆掠过。

        她们拾步走向彼此，肩而过的瞬间，蔡琰低声：「我曾以为，世上所有女子都能为爱低，唯独你不会。」她语气平静，眼神却锐利，仿佛广陵王辜负了她一番期待。

        她睡得很沉，他没有吵她，只轻轻吻了吻她的发丝，静静躺在她侧，任夜色将两人温柔包围。

        她洗好澡，发尾还带着气，倚着床沿打盹。肩落的衣襟勾勒出她疲倦的线条，让他心中一紧。

        不是不想──而是看到她累坏了，强自压抑了下来。

        广陵王低声对周瑜：「快走。」

        蔡琰不希罕爱情，或者说她本不相信男人。对广陵王与周瑜的感情，自然不是祝福，而是审判。

        广陵王若选择与周瑜同行，多了江东这层顾忌，她便难以放开手脚，凡事以大业为先。

        重获自由的蔡琰抚着手腕上的红痕，缓步下车，与广陵王遥遥对视，两人皆是风尘仆仆，满狼藉。

        周瑜当即握紧她的手，将她拉上车，甩动缰绳，扬尘而去。

        袁基扶着案几，子一晃，咳得脸色发白，一声「殿下」想喊，却哽住间。

        他屏息靠近，指尖轻解她的衣带，掀开衣襟时，雪白肌肤与大小瘀伤同时映入眼底，像在他心上划出一又一暗痕。

        不知过了多久，他整好她的衣衫，扶她躺下，熄烛火。

        「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老是缠着我老婆。」

        刘豹扬起鞭，一声呼喝，铁骑如风，驰骋而去，消失在黄尘之中。

        她毫不犹豫地将广陵王从背抛下，目光冷冽地望向车内，高声喊：「你要的人，我带来了。放人！」

清来人的脸，心下已知是谁──虽是意料之外，却也解救她于急难之间。

        车帘轻掀，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周瑜。

        刘豹策转，驻蹄回望，尘沙间出那张冷然不耐的脸，俯视袁基，口吻轻慢：

        这女人，确实有点意思。

        半途中，他们与自冀州赶来的绣衣楼人手会合，整队南归。

        夜半，他们宿在客栈。她在外落数日，吃了不少苦，周瑜让她先洗澡，待会给她检查。

        一路南驰，冲出城门，在官口方勒停下。一辆车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广陵王的脚步微微一顿，未曾回应蔡琰，随即快步向周瑜走去。车上周瑜早已伸出手，她毫不犹豫地搭上。然而，指尖刚及周瑜掌心，她蓦然转，袖中弩机轻响，「咔哒」一声，黑的箭簇直指蔡琰的背影。

        刘豹见状，一声轻啧，原本拉满的弓弦缓缓松开，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不慌不忙，先看清广陵王的样貌，确认无误，这才转，出匕首，俐落地割断蔡琰手腕上的绳索，语气温和而带着歉意：「学姐，多有得罪。」他与蔡琰昔日曾同在辟雍学学习，他还向蔡琰讨教过琴艺。

        她轻声喟叹，很舒服的样子。他手一颤，药罐差点掉下，低下时，一滴汗水沿额角而下，才发现自己满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