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许久，倒是忘说正事了。

        现只有他们二人，谢龄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中看什么。掌控她一人并不难，在这七年中陆沉几乎渗透她里，但若引来幽国太，时局就不会一帆风顺了，借外人之手，置之死地而后生。

        只见陆沉薄唇轻抿，良久，一抹极浅的笑。

        谢龄攥紧了被，面上扯一个乖顺的笑。她总是很怕陆沉，觉得其人心机太深，靠近他如同面临深渊，不由自主地颤抖。

        还没到时间，再等等。

        陆沉心领神会，也不再多言，起拱手：“此事由臣负责，陛不必劳，今日早朝由臣代理，还望陛以为重，臣告退。”

        他言辞恭敬，却没有转圜的余地，谢龄待他走后，摊开汗津津的掌心。

        所求为何？是万里江山，还是……

        “陛长大了。”

        “幽国太的婚书业已送达，九日后便能……若陛不愿，臣去交涉。”陆沉的声音如古刹低沉悠扬的梵钟，带着谢龄幼时的记忆。

        距离幽国太送聘礼已过了半月，而今应当将婚期定来了。但凡知晓此事的人都明白，丞相对这桩婚事不满意，一直从谢龄十七岁拖到现在，整整五年。

        香炉中袅袅轻烟升起。

        “陆相如同朕的亚父，您的恩，朕一生难忘。”

议。”

        从谢龄践祚起，里外就布满了陆沉的人，她日日居住的飞霜殿也不例外。明知即使陆沉更僭越的举动也不会有人置喙，谢龄还是提醒。并非是于关心，而是本能对陆沉的警惕。他已有的权势，在中朝一人之万人之上的地位，一个百依百顺的傀儡皇帝，都超越了一个臣应得的，可他想要的远不止于此。谢龄不知还能给他什么，而今到了山穷尽的境地，只能拼死一搏，挣脱桎梏，与幽国联姻无疑是个绝佳的机会。

        谢龄隔着轻烟，见陆沉一双绛瞳却如同失了屏障，中的望也不再掩饰。她却不敢赌陆沉的话有几分是真。

        陆沉不可置否，：“陛可将一生托付予臣。”

        一句“亚父”，二人之间的关系便已阐明。

        这五年间坊间言不断，有人猜测女帝心有所属，或幽国太意图趁联姻吞并光启，更有甚者言丞相不满幽国太，想要以代之。

        “如何还能‘不愿’，这不是早就定好的吗？”对于这桩婚事，谢龄没有多少抵，却也谈不上心甘愿，但这是唯一的机会，她绝对不能错过。

        如何托付？是一对明君贤臣，还是一对比翼连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