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钟声敲响，到了王城守卫换班的时间，奥古斯看着他的好姑娘，她是如此单纯明媚，中漾着的柔波，那里的依恋简直要溢来，他多希望那一刻她的能化成实质的，将脚幽暗阴冷的土地淹没。一个接一个堵，聒噪的大臣和愚昧的民众都被街上的湍吞没，他们局促的小家忽然变作诺亚的方舟，装着世上最后一对男女。直到面过教堂的塔尖，白鸽从她玲珑的手心飞，新的陆地在遥远的那一边，他们乘舟，慢慢地走，彼此拥抱，若云上没有太阳，那就沐浴星光。

        “他会永远陪伴着你，直到生命的尽。”

        洛薇刹那时竟听见这样残酷的话语，即使是王国中罪大恶极的死囚都不会遭到这样的诅咒，千里相隔，一种至深至暗的恶意向她奔袭而来，她胆怯地闭上了睛，不敢去看窗外那场大雨，只因雨滴上正映千万个狰狞的鬼。

        ――正如我对你的延续到生命的尽。

        奥古斯从后拥抱了她，力很重，好像要把她死死箍在怀里，淡金的长鬓优雅落，如一血痕汩汩她的衣领。

        暴雨持续不断冲刷着路面的沥青，大路上有车轮碾过井盖的声音，金属劣质生锈，都是几十年前的老件了，刺啦啦地哀鸣，打破了他飘散的思绪，在夜里传很远。

        “他会是个了不得的男。”

        她的正负担着两个灵魂，积累的恐惧早已超过这个柔弱女所能承受的极限。

        鲜红的果实熟得几乎要腐烂，裂开一个花苞似的，幽深甜馥，仿佛有什么黑暗的质要从里面钻来，忽而被一只苍白的手捡起，清瘦修长，保养得宜，肤上攀附着淡青的血脉。

        “不…不！”

        数闪电接二连三破开黑的层云，如刀刃的反光，寒意凛然，好似架在她的脖颈。

“在天上的太阳落到海里，海中的罪人踏上土地之前，淌罪孽之血的男必遭永恒的劫，白日他所兴起的，到了夜晚便枯萎，雨必日复一日衰弱他的躯，却不得死，如同因他而获罪于神在这座王国里受苦的所有生灵！”

        糜的细肉受了挤压，汁飞溅，男人清的嗓音将她唤回了现实。

        “而且他将来一定像我，有我珍重的名字。”

        奥古斯望着心的人，眸底闪烁微光，炉的火焰温地撩上他的发梢，有如金，那是极为贵的颜，在信鸽的土地上只有纯血的灵才会拥有。

        他多啊，洛薇羞涩地别开目光，耳尖微微地红了。她一定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孩，拥有这样一位了不起的丈夫，气质温，兼有俊逸，在以外表著称的灵王室中也是极耀的一颗明珠，在他们无人知晓的巢里，王最后一丝矜傲的颜褪尽了，他的吻柔得好像一团温的雾气，在肤上激起细小的颤栗，温纯的蓝睛自而上地望上来，得不似活。

        “啊…不，我是说，我希望那是个女孩。”

        “洛薇？”

        他实在是个无能的君主，手中能握住的唯有黄金的袖扣，他是一只跪伏于上位者掌心的傀儡，一言一行皆从纤细丝缕，没有反抗的余地。于是这失意的王只得倾尽所有，用他仅有的那权力，预言一份悖逆人的，并期待这份替代的温度能长久地覆盖在人的肌肤。

        洛薇慌乱地掩饰方才的失态，勉一个笑来，果实在手指上残留了乳脂一样甘甜的味。她近日愈发的虚弱了，腮上的胭脂打得很重，生生将那副惨淡的气拉回往常，人类躯本就单薄，异族的血脉空了她的神，柔弱的心甚至轻于座钟齿轮的咬合声。未来数年间，那羸弱的婴孩常常是啜饮着这样仿造的汁活来的。

        年轻

        “不。”他断然否定，将那枚艳丽的果掷到窗外去，复又轻轻执起她的手背，吻去了那甘的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