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浮云扬眉望之：“是谁让你们来的？”

        老板笑：“这第一杯酒是用匏瓜制成的苦酒，柳公请。”

        这次是几个舞象之年的小，声：“叶公说柳公武艺非凡，御自然不在话！”说罢又递上来一张弧弓。

        柳浮云看着柳夕的面庞，半天才开：“那你去吧。只是别忘记，常回来家里……看看爷娘。”这一刻他不再是什么天第一刀，只是一个关心妹妹的兄长。

        才刚了月桥，便看见一群豆蔻年华的小姑娘，穿着红的襦裙迎将上来，笑嘻嘻地问他可是姓柳。

        姑娘们笑而不语，捧一沓红纸，说：“叶公叫你亲手写自己的名字。”

        酒半澄，浆倾绿，柳浮云举杯喝，果然是苦尽甘来，回味悠长。

        这本是江南一带的习俗。将两方的名字裹在红纸里，再添上红米和千年红一并供在灶神座，求的是家宅安宁。

        柳浮云心叶炜这一掷千金的手笔，倒是分毫不改。忽见一双大雁凌空飞过，柳浮云擎弓勾弦，这一箭以近穷远、迅如飞星，直咬雁颈而去。

        只剩了最后一杯酒，观之清澈透亮，柳浮云刚要伸手，忽听见那对夫妇齐声说：“第三杯酒，有毒！”

        孽纠缠，从来都是两个人之间的事。而柳夕的喜怒哀乐，只能让她自己去会。

        柳浮云挥毫落纸，才撂笔，又被她们簇拥着迎城中。

        月老人见他驻足，从纷纷红线中一，递向柳浮云。柳浮云郑重接过，敲开门扉，忽看到满目苍翠之间，叶炜正肃立合掌，闭目礼拜。

        柳浮云摆了摆手，看着柳夕柳夕牵着，消失在溶溶月里。

        就像柳夕小的时候练刀受伤，柳浮云却不能代替她疼一样。敲碎断骨固然是疼和苦，可之后历练的成熟和持重，才是一个人天立地的气节。

        这本是当地的一种梅，味奇酸无比，但酿来的酒却酸中带甜，尤其清冽。柳浮云满饮此杯，果然酒香郁，风味醇厚。

        柳浮云放弓：“这回总该让我去见他了吧？”

        柳浮云蓦然抬，只见那祠堂的匾额上正端端正正地写着三个字：月老祠。两侧的楹联写的则是：“愿天有人，都成了眷属；是前注定事，莫错过姻缘。”

        老板娘说：“第二杯是乌梅腌渍的酸酒，柳公再请。”

        直到此时柳浮云才深深地意识到，柳夕是真的离开了家人。他一生经历过无数次的离别，却都没有这一次来得伤。

，固然是有藏剑名更胜霸刀让我心底不服气的缘故。但更多的，是我想测试自己的能力。我想试着凭一把刀究竟能走到什么地步。而这一次，我同样是凭一把刀，看看自己的运气如何。我把一切都交付给了苍天，因此无论得到什么结果，我都愿意去接受。”

        一雁落，柳浮云又搭弓引弦。另一雁惊弓裂胆，势急心慌，这第二箭更是难上十数倍。谁知柳浮云只遥遥地一望，箭矢嗖的一声，快如闪电，第二只雁也应声落地。引得众人连连叫好。大雁终一侣，天涯共飞，取得正是这个好意。

        他不可能照顾柳夕一辈。

        有是：客似东风三千里，心事谁同？岁华不与销尽，携手夕阳一笑中。

        众人皆惊，那老板又幽幽说：“柳公可要想好了，这一杯酒去……”

        众人却只推托别词。此时又来了一对青旗沽酒的夫妇，手中托盘里举着三杯酒。

        方知这一杯是非酒。人生百味，只在这一饮之间。柳浮云心讶然，随即摆好酒杯向众人抱拳：“多谢！”

        恰逢风拂槛，椒花颂声。正是二人初遇时的乌衣落拓，眉风。

        柳浮云却没什么好怕的，仰一饮而尽。

        柳浮云心里倏尔一动，牵着手中的红线快步上前。耳边还有月老人的叮嘱：“……及其生，虽雠敌之家，贵贱悬隔，天涯从宦，吴楚异乡，终不可逭。”

        柳浮云策疾驰五百里，终于三日后抵达约定的宋城。这一路韶光明媚，烟柳碧；两岸稠花乱，拂飘绵，甚是风景怡人。

        那对夫妇笑着向前一指，正是城中深的祠堂。柳浮云循着街巷走到深，看见一位老人正端坐在台阶前，整理着手中的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