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行,我开车送你回去吧陈伯伯,这个天湿气重,老呆在这种地方也不好。”
“爷爷,我们去哪儿啊。”镜清带着小孙门。
“有~”
“爷爷的哥哥?我怎么没见过。”
“你是不是气我早年不认你,所以来报复我呀?你怎么变得这么小气了,你向来对我最好,错什么都会原谅我的。”
“伯公是爷爷的哥哥。”
“小玉,你先回去吧。”
“傻小,你当然没见过啦。”
“庙里有和尚吗?”
“嗯,比爷爷。”
他用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牌面,一笔一划的描绘“孙”、“瓴”二字。回忆他的五官神,
线条,每一笔,每一划,就跟刀刻的一般,凿成了心底的脉络。
后桃李芳华,颂之“艺德无双”。
“二十多年了,他一直不告诉我。可我还是找到你了。”
光的大理石反
镜清的脸,一张皱纹斑驳,白发苍苍的脸。镜清用手摸了摸脸颊,看镜面中的人重复他的动作。这确实自己无疑。
孙玉不再是大大咧咧的冒失孩。长辈间的恩怨她并不清楚。不过看陈伯伯这个神
,自然是和孙伯伯相识。像久后重逢,饱
深
。可若是挚友,为何不知他长眠于此?若是挚友,为何当初说不相识?
孙玉没去问他。也不打扰。给父亲和孙伯伯上了香,就立在一旁。
所谓老伴,不就是老来相伴吗?还有什么他求?
千禧年,王夏莹过逝。
“不过,我找到你了,可要缠着你不放了。”
“啊,总算找到你了。”
镜清看着牌位,都说人老记差,他的记
却
奇的好,哪怕前几天的事记不清了,早年的事却清清楚楚的记得。孙老爷家的帮佣雇工,乐群路上的家家
,上
杭的商家店铺,和孙瓴住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句话,每餐饭的菜式,每一次缠绵。日军
城时他的担惊受怕,孙瓴被抓时吓得肝胆俱裂。老吴、小黄、张妈、小雪
。他突然都想了起来。
夏姑娘持家有,又为陈家生儿育女,传宗接代,虽说
鼓噪,却从无大的过错。
“我们是去看大和尚吗?”
两千零八年夏,烟花在众人笑中灿烂升空,却散落在夜幕的冷寂中。
长辈的意,小辈哪敢去拂?只好应允了。
“去西佛寺。”
“变丑了,难怪你不认我。”
“你这些年躲起来,可真叫我好找。”
孙玉和陈家还有一些走动。镜清提要去拜祭。孙玉自然没理由阻拦。
老天待他不薄,他还有回忆相伴。
“没事,没事,我再待一会儿,和他说说话。”
“西佛寺是什么呀?”
“不是,我们是去看伯公。”
“爷爷的哥哥比爷爷好看吗?”
见了孙瓴,他黑袍加,为严肃穆,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原来从
至尾,他都活在自己的梦里,这样也好,唱完这一
,他也无怨无悔了。
他已是古稀老人。
“你许过我一辈,现在,我来了,你可不要反悔啊。”
一念放,万般自在。
“伯公是什么?”
他找到了孙瓴,便再无计较,每日养花酿酒,孙为乐。
“原来我已经这么老了。”
绿荫,镜清牵着小孙
的手上一步一步走上石阶。
镜清不住的拿手去摸冰凉的牌面,都说你“孙冰山”“孙冰山”,还真没叫错,真是冷冰冰的。
“爷爷的哥哥比爷爷吗?”
仿佛这五十年来,他不曾离开他,他一直与他同在。
终于只剩我们两了。孙瓴。
“是庙啊。”
“嗯,比爷爷好看。”
陈镜清死于肺炎。肺里的空气被了真空般,
不上,只剩空
,周围天旋地转。最后一
人世间,他想到了一九四一年那个夜晚,同样漫天火光,伴他
梦的是一双温
的臂膀。
到了庙中,看王夏莹的灵位边上正是“孙瓴”,连张照片也没有,就孤孤单单的一行字写着卒年,连生辰也没有。镜清双眉紧蹙,沉默不语。难言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