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衡在院里坐到天彻底黑来，才握着剑起回去。这一夜他睡得不太安稳，乱梦频频，一时是保安寺中遍地鲜血，一时是汝宁城外漫天飞雪，天明时惊醒，只觉自己了满背冷汗。

        但无论是闻衡还是阿雀，都看不到那个“如果”了。

        不知是不是季节勾起的惆怅，抑或是世间真有如此相似的巧合，今日见到薛青澜时，他不期然地想起了当日离去的那个人，想着如果他安安稳稳地长大，恰好应当就是薛青澜这个年纪。

        片刻后他回到自己院里，却没急着屋，而是放剑，坐在院中石凳上，就着凛冽呼啸的山风，发了很久的呆。

        闻衡现在脑袋里只有一锅咕嘟着浆糊，本无暇思考叫门的是谁，“家师”又是谁。他仅凭着一腔撑的气神挪到门前，拉开门栓，一句“抱歉”刚发第一个音，就牵动了咙钻心的，立刻捂着嘴，咳成了一个煮熟的虾。

        “听他吓你，要死早就死了。”闻衡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思绪忽然飘远，漫不经心地说，“散了吧。”

        玉山倾倒，迎面砸，薛青澜毫无准备，动作比脑快，一个箭步抢上去将闻衡扶住。等他反应过来，灼温已透过厚厚冬衣，得他霎时间忘了东南西北。

        这是第三年的冬天了。

        他昏脑涨地坐起，太阳一一地泛着疼，咙，四肢酸痛，不用摸都知自己发了。闻衡撑着了床，从桌上茶壶里倒了一杯凉透的白，一饮而尽。说来也奇怪，他在越影山上这几年质一直很好，几乎没生过病，昨天在院里了一小会儿风，竟然就受寒了。

        说罢也不回地摔门屋，脾气极大，把所有人晾在了院里。

        他大概不会有薛青澜这么俊秀，但底摆在那里，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也不会有薛青澜这个小暴脾气，可能是个温和懂事，但容易掉泪的小哭包；他还有一好骨，如果与他一上越影山，想必现在也像模像样、要被人叫一声“小师弟”。

        薛青澜手上运劲，险些本能地一掌将他推开，但很快反应过来，收住了手，改为托住他的

        他中意逐渐被风散，凝结成一片化不开的霜。

        “你！”

        风声在山谷中回，犹如呜咽。

        第20章山倒

两个字：“会死。”

        他这一病来势汹汹，晕得睁不开，既不想烧饭，也不想煎药。正当他扶着桌起，准备回床上尸时，房门忽然被人叩响，一个有几分耳熟的冷淡声音在外面：“岳持公，家师有请。”

        韩紫绮吓得满泪花：“会会会会……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