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薛青澜递一枚给他，被闻衡笑让过：“不要，你自己吃，我不甜的。”

        这地方看起来有瘆人，闻衡却仿佛无知无觉，仍带着薛青澜向黑暗的深巷走去。

        闻衡坦然自若地说：“大人只讲嗜好，小孩才挑，等你长大自然就不说你了。”

不知什么时候已换到闻衡手中，他自己却托着个竹篾编的小圆屉，里面盛着四枚花不同的元宵，或裹上炸得金黄，或蒸好了再一层梅粉，小巧玲珑，颇本地特，是他在明州从未见过的吃法。

        薛青澜：“范先生好，久仰大名。”

        又对范扬：“这位是明州宜苏山‘留仙圣手’薛神医座徒薛青澜。”

        范扬左耳右耳，压没听清他说什么，一门心思盯着薛青澜，那少年却面不变，朝他微微颔首致意，视线

        薛青澜愤然一咬掉半个元宵：“歪理邪说。”

        “鬼吼鬼叫什么？”闻衡跨过门槛，招呼薛青澜认人，“来，这位是鹿鸣镖局总镖范扬范先生。”

        小巷中路不太平整，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片刻，最终一所宅的后门停。闻衡上前叩了三，不多时宅门传来匆匆脚步声，门轴“吱呀”一响，人未面声先至，那嗓音居然有几分耳熟：“公佳节康乐，近来还好——”

        明知这“久仰”只是句客套话，可从他嘴里来就让人一哆嗦，范扬木然：“请……请。”

        闻衡重新握住他的手，花灯光芒虽然不大，也勉能照亮脚的路，安抚：“别怕，带你去个地方。”

        闻衡放缓了脚步，在他边挡着人，看着他吃东西时的神有种老父亲般的慈祥：“细嚼慢咽，小心，别噎着。”

        角门徐徐打开，灯薄薄的烛光照亮了门外闻衡边的薛青澜，还有门留起了短须的范扬。

        薛青澜问：“那你怎么好意思天天说我挑？”

        嘴了？”

        正往门冲的范扬就像走夜路撞见了鬼，脚步急刹，猛地往后一窜，双瞪得好似铜铃：“你你你你……”

        闻衡终于发现他的异样，奇：“你今日怎么突然结巴，难吃汤圆着

        闻衡但笑不言。

        走过了最繁华的台，周围灯火蓦然黯淡来，两边是深深的窄巷，幽凉雪气扑面而来，像锋利的刀锋掠过的肌肤。

        从夜到深夜，两人从长街一逛到另外一，走观花地横跨了半个湛川城，竟然也不觉得累。薛青澜这一路被闻衡投喂了许多吃，短短十几年的人生里从未有过的百般滋味与彩斑斓，都在此夜圆满。

        薛青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