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衡望着他凝重的侧脸，一肚坏陡然成了一团棉絮，他默然良久，方轻声：“睡了这么久，竟然没睡糊涂。”他屈指在薛青澜额上一敲：“不过你就没想过另一种可能吗，万一我是故意捉你呢？”

        范扬：“……”

        极幽微曲折的人心算计他都能即时领悟，偏偏闻衡这一问，却叫他了犹如孩童般懵懂纯稚的神，显然是打心底里把闻衡当成了最信任依赖的人，从未设想过闻衡会任何不利于他的事，甚至连玩笑一般的防备都没有。

        薛青澜悄声：“你撺掇我们喝酒，不是想借机缓和我与他的关系么？难是范总镖觉得我是宗，不该与你往来？”

        闻衡转看向他，讶然笑：“怎么这么问？”

        因夏季天，至晚暑气方消，晚饭就摆在庭院中海棠树。初升新月挂在檐角，深蓝天幕上碎星如河，光是凝目望去便令人到清凉。院中挂着各种辟蚊虫的药，夜风送来淡淡的草药香，就着井湃过的鲜果，连燥的酒意也能尽数平复。

两个如此投契，正该多喝几杯。”

        男儿，也知冷知会贴人，

        第84章狭路

        薛青澜面无表地饮了酒，恍若未闻，闻衡笑睨了他一，转过对范扬：“你个没开窍的倒是先心上我了。咱们范总镖也是个堂堂七尺，天立地的好

        范扬喝了有上，一手持杯，一手拉着闻衡絮叨：“我本不该越俎代庖，但公边只我一个王府旧人，有些话我不促，恐怕就没人惦记了。公如今练得一绝世神功，又成了纯钧派的长老，苦日总算熬到了，该多想想终大事，早些定来，延续香火，也好让王爷王妃心安。”

        除了薛青澜被闻衡着认真吃了不少东西，另外两人都是慢慢饮酒，菜动得少。他们三个早已不是第一次同桌吃饭，彼此熟悉，又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都怕在对方面前掉份儿，因此这顿饭吃得异常和睦。

        “怕了你了，祖宗，都怪我搬起石砸自己的脚。”闻衡着薛青澜的巴。将他的脸转向另一边，不让他再盯着自己，遭不住地咬牙笑，“就因为你这句话，我今晚少不得要陪你们两个同醉一场。”

        趁着范扬满脸恍惚地往前走时，薛青澜扯着闻衡落后一步，低声：“衡哥，我哪里得罪过范总镖么？”

        湛川城虽然不像金卮羽觞楼一样有那么多风雅的名酒，本地十年陈的“琼苏”也足够甘醇醉人。薛青澜饮了半壶便觉微醺，闻衡酒量却人意料的好，一壶见底面不改，双依旧清明有神。

        薛青澜茫然地看着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