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何時方便，定個時候。”

        原婉然犯難了，：“我左手受傷，繡活多少要耽擱工夫，也不能進繡坊和繡娘們商議針法和。”

        “那……”

        他說：“當真，我不動他們。”因此又得了原婉然笑臉。

        可是和趙玦頭爭勝無用，人家拳頭比她。

        他轉吩咐趙忠，：“交代帳房，此後每月撥給原娘十兩月錢，用吊錢，別給銀錠。她八成會貼補那些被革月錢的丫鬟，用銀錠不方便。”

        他初到霞榭正房，心急火燎要直闖次間，等不及丫鬟掀簾，自己動手，剎那回神不合宜，匆忙退回堂屋。進退之際，他已瞧清原婉然坐在次間炕上，俯依偎嗷嗚喃喃低語。她縮著，唯獨左手受傷不便彎曲，只能僵直伸展，眉宇懨懨生愁。

        趙玦扔板，沉著臉走開。他行到園裡叉路，停腳步稍作思索，眉心微不可察皺了，往歸去軒方向去，走不到幾步又頓住腳。

        趙玦冷笑：“既然自認有命之憂，泥菩薩過河，不思自保，反而保那兩個匹夫？”

        她忍氣：“知玦二爺瞧不上我們小老百姓，我也不多說討嫌，只問你答不答應。”

        每日閒賦無聊，不如找些事打發辰光，順掙錢。這錢她不稀罕，用來打賞今日被罰的丫鬟好啦。

        趙玦聽她左一句池娘，右一句池娘，雖是聲聲誇獎，反倒刺耳。他不多談池，說：“另有一件事。我意訂一批泰西繡畫，繡坊那頭的和試作繡品不如人意，想請你馬。”

        趙玦說完，再無久留藉，遂告辭離去。

對池的愛意能加以利用，碰碰運氣。

        “……這和我們談的事有什麼相？”

        他調開目光，耳微微燒熱，半晌：“我答應。”

        趙玦曉得她動怒了，粉頰浮起淡淡紅暈，呼時候脯起伏清晰。

        原婉然沉未久，應這差事。

        他走到遊廊，聽到原婉然在屋裡叫了聲“嗷嗚”，聲音歡欣洋溢，輕易可以想見她正眉開笑。

        他離開別業時候，她還拖著長辮在灶前走動餃，一會兒工夫不見，就受傷憔悴了。

        趙玦本來心裡憋著火，這火氣騰騰燒。

        “老樣，你作主，我得空過來和你商議。”

        好容易他答應保韓一和趙野平安，教她歡喜起來，匡家母這對罪魁禍首居然放肆號叫。聲音傳進霞榭，又要擾得她不安生。

        一時他懶怠言語，惟願和前人就此靜靜相對。

        “想來那池娘甚是體貼。”原婉然心願已了，樂得給趙玦心上人帽，“聽玦二爺說，池娘品清，頗有才氣，這等四角俱全的人當真世間少有。”

        趙玦神添上幾許幽深，：“我曾說過，永不害你，你半信半疑，害怕我翻臉不認人。”

        然而他不能不承認，小村姑明眸晶燦的笑模樣真好看。

        打自她來了別業，最歡快的時候莫過於此刻。

        原婉然教他戳破心事，神一僵。

        原婉然低頭不語，撫摸嗷嗚消氣。

        院外路上，匡媽媽已受完杖刑，對著還在挨打的兒一把鼻涕一把淚。她見趙玦現，馬上求饒，那匡家兒也聲唉喲叫疼示弱。

        趙玦從掌刑嬤嬤手上搶板，照著匡家兒左手就打，板落，響起板和骨頭脆裂聲。

        是因為保住了那兩個匹夫。

        “你無須親自動手，這裡針線房養了一批繡娘，我打發幾個過來向你討教針法。勞動你教習，我會月奉上束脩。”

        趙玦咬了咬後槽牙，步霞榭。

        趙玦皺眉，：“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

        “……我會先和她說一聲，你暫時寄住在別業，不方便透分，她不會多問。”

        匡家兒不吭聲了，直接昏死，匡媽媽要哭叫，瞥見趙玦陰惻惻神，嚇得將哭喊嚥回肚裡去。

        “什麼匹夫……”原婉然血氣直衝雙頰，直駁斥“我家官人頂天立地大丈夫”。

        原婉然喜望外，雙眸明亮望向他：“當真？”

        趙玦心裡像打翻五味瓶，所有心供養，抵不過一句頭保證她丈夫的安危。

        她問：“繡娘們何時過來？”

        原婉然卻問：“那池娘問起我來歷，我該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