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笑容深深地刻了他的记忆，很多年后他依然能够想起。

        她对她的父亲说：“我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自己，我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项家每个人的脸上都盘旋着无法消散的贪之气，这是宿命，是这个家族为换取荣耀而必须付的代价。他的祖父好，生来的私生女组成了一个庞大而混乱的家族。而他的父亲从这么多兄弟妹中依凭能力杀一条血路，最后却执迷于金钱与权力。

        对她的贪。

        她被他亲得脸微微发红，靠在他的怀里，但仍然以一种平静定的语调说：“项棣，我可以和你接吻、拥抱，甚至。”

        他温和地说：“我当然不会告诉他。”

        悲剧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始的：我上她，是因为她自由的灵魂，而我最终借助权得到她，占有她。

        她上了别人。

        很久以后，在念检察官誓词“恪守检察职业德，维护公平正义”的时候，在他疯狂搜寻窃权罔利的人贪赃犯法的证据的时候，在他被所有人都视作清廉正直的检察官的时候，只有他自己才知，他是有罪的，他已经将某一分卖给了权力的鬼，为换得他心的人。

        “但是，我永远不会上你。”

        最终她叛逆的烈火焚烧到了他们的婚约。

        他终日以严苛的德要求自己，但每一天，那个空都在纠缠着他，痉挛，剧痛。

        她倾向前，主动吻了他。

爸把我反锁在二楼房间里，我想去，只能从阳台边上的树上爬来。”

        是他一个人的。

        “你。”他如是说。

        捺住欣喜，他搂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他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问：“项棣，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订婚宴开始前，她换好了衣服，又是一洁净的白裙。

        “谢谢。”她笑了，但笑容中带着丽的哀愁，与众不同。

        她的脸上嘲的神气，“这很容易，不是吗？”

        就像一微小却尖利的毒刺扎心里，尽心的表面看起来仍旧完好，但深，溃烂的空已经成为鬼的。

        “项棣，可以别跟我爸说吗？”

        “永远不会。”

        她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后来的相中，他逐渐发现她毫不妥协的一面，她在彬彬有礼的外壳昂昂然的生命力，以及与他相似的，对于特权的蔑视。他们共同成长于一个特权阶级家庭中，却同样渴望着将之付之一炬，从肮脏的泥污中将自己拖拽来，没有服从，只有反抗。在一片阴森的死中，她像白的火焰一样猎猎燃烧。

        他曾以为他能够摆脱这样的家族罪恶，但在某一天，镜里他看到了自己的中，徘徊着和其他项家人如一辙的贪。

        她忤逆她的父亲，从二楼阳台到树上，就是为了投这个人的怀抱。

        他知了什么叫唇新蔷。

        这是她能来的事，他想。

        这是他第一次亲吻女孩的嘴唇，她的唇是新鲜玫瑰的，带着清晨的。

        可他不会后悔。

        至少，她现在只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