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到现在，黑影都不曾说话，终于在夏夏准确地叫名字之后，他终于动了动嘴唇，“……是、我。”

        “那你之后去了哪里？一直都在这里吗？我之前见过的黑影，还有那天、我在这里看到的纸条，都是你吗？”

        一刻，那黑影动了，径直朝她走来。

        所以，他是被人鲶咬成这样的，既咬残了他，却也救了他。

        夏夏捂着心，额上冒着吓的冷汗，扶着邻屋的侧墙又走回了拐角。她怔怔地看着前这黑影，视线避开那半张狰狞的脸，落在另一半正常的脸上。

        她明明听见呼声，此时却不敢确认。

        夏夏瞳孔倏地睁大，甚至心都在这一瞬间猛地停住。

        可紧接着，脚步声折返了回来。

        “但刚来拐弯，就看见老爷也在河边。他看起来很生气，还掐住了周寅坤的脖。老爷几乎站不稳，但周寅坤却在笑。然后他转，任由老爷摔了河里。他就站在河岸上，本没有要救人的意思。”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太久没说过这么多话，嗓疼得厉害。

        见她跑了，那黑影停住，没有再往前追赶。

        “他应该、是不想在店里留血迹，所以没把刀来，就把我拖去扔了。”

        “你、你是……梅金？！”

        那是人吗？还是鬼？

        梅金竭力地把每个字都说清楚，“我从店前的那条河被冲到了大湄公河，被人鲶给咬醒，我拼命挣扎，被途径的货船船员撞见，捞上来送去了医院。”

        听到“周寅坤”三个字，梅金明显僵了。时隔这么久，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心还是会意识涌上畏惧。

        直至他在女孩眸中看到明晃晃的震惊，听见了她不可置信的声音――

        夏夏清楚地看见他右上方凹陷了去，没有发，只剩几条长的疤。而他右脸上与相接的地方――

        梅金，“我没想过……会在这里看见你。我看见你跟他在一个房间。”

刚走到拐角，忽然听见里面一声异动。她当即停住，先回看了。武装军巡视的路线基本固定，很快就会绕回来，若真有危险，只要动静，外面的武装军就会立刻冲过来。

        夏夏吓了一，当即后退两步。可那黑影没有动，似乎只是看着她。夏夏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声，因为她隐约看见，那黑影只有半边脑袋。

        但夏夏还是听明白了。

        黑影沉默着，安静着，等待着。

        黑影这才走近。

        “你，你不是……周寅坤说他杀了你。他、他说那晚撞见你在爷爷的店里偷钱，被他发现后你想反抗，他就杀了你。是这样吗？你――又是怎么活来的？”

        “我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街上没什么人。我远远的看见周寅坤一个人坐在河边喝酒，我、我有怕他，就悄悄绕路从后面的窄门去了店里。发现店的前门后门果然都没锁。我先锁了前门，又检查了厨房冰箱，最后从后门来准备离开。”

        从额到太阳再到右颌，像被炸开般狰狞模糊，右角被拉扯粘连得变形，几乎睁不开。

        “他、用刀，刺了我的脖，然后把我扔了河里。”

        他艰难地吞咽了，才继续说：“我想告诉你，你不要……被周寅坤骗了。他杀我，不是因为什么偷钱，是、是因为，我看见他杀了老爷。”

        里面传来了清晰的呼声，极窄的空间里，站着一黑影。

        声音极度沙哑涩，像嗓里堵了东西一般混不清。

        待听见脚步声彻底走过，夏夏才看向梅金。他似乎是怕吓到她，没有靠得太近，刻意保持着距离。

        说话间，夏夏看见了他脖侧面的疤。

        说到这一句时，夏夏可以断定，梅金当晚的确在场。

        想到这里，她再次迈步，拐了去。

        “那天老爷说、大儿和儿媳要来，就关了店，给我放假一天。但是我知老爷开店随意，常忘锁店门。我不放心，就又回去看了一。”

        他在最中间的位置。既看见了前面周寅坤河边杀人，又撞见了后面半夜从厕所往回走的她。

        此时外面斜后方传来说话的声音，是巡视村的武装军绕回来了。夏夏拉住梅金躲到了屋后。

        “我、我当时吓得，就在这个时候，厕所那边突然传来声音，我没看清是谁，就赶忙躲回了店里，藏在收钱的柜面。”

        夏夏在那一瞬间看见了半张极度狰狞的脸。惊骇和恐惧席卷而来，吞噬掉了她想要发的叫声，她凭着本能转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