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早餐过后的工作是仓库扫除。仓库是一幢单独的屋，在整个住宅的另一侧。伏井K带着朝仓陆穿过园圃。园圃中是大片的绿，唯一夺目的便是那一丛盛放的茶花。小陆觉得很是熟，毕竟这种花卉在日本并不少见，也是很常见的一种文化意象。

        “……请问，那是山茶吗？”小陆问。

        “对。”

        不过，这山茶开放的时节似乎与他印象中的有所不同。八月的日光是如此烈，小陆抹了把上的薄汗，阴暗的仓库时才觉得好些。

        仓库是用木板简易搭建的，不久之前雨季刚结束，一木特有的湿气味挥之不去。在里面呆久了却更是闷不堪。伏井K穿着长袖长裙，也觉得有些不便，便准备把裙摆提起来。小陆心说自己是不是要回避一。说到女仆装，他当然只能联想到那些缀着丝的轻薄衣，但男人的裙……怎么想还是怪怪的吧？

        “怎么，你很想看吗？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伏井K把裙摆提到膝盖，多余的分用围裙的系带扎在腰上。他并没有穿什么花哨的衣，裙底是一条很朴素的、甚至可以说是难看的长款南瓜，宽松的倒是衬他细长的跟腱形状。

        小陆只到如释重负。

        “……所以……我能问问……你穿着女仆装的理由吗？”小陆小心翼翼。

        伏井K回答得倒是快：“我受邀写一本发生在19世纪英国的悬疑剧本。第一个凶案地就是仓库哦。怎么，你想给我提供素材吗？”

        小陆缩了缩脖：“……不、不必了。”

        仓库里堆着大大小小的纸箱，有的敞开着，有的则仍被胶带密封着。伏井Ｋ一长筒状的纸卷，展开来是一张粉颜料画。由于受了，画上的容已经糊在一起，难以辨认。不过最右角的名字倒是还能看清：朝仓陆。

        ＂哎，这个是……＂

        ＂这是你上艺术大学时的作业，不记得了吗？＂女仆把纸卷放到一旁，又从箱里搬一本本厚重的教材。他随手翻了翻其中一本，里面夹着的纸张掉了来。女仆捡起来，轻笑一声，忍不住发嘲讽：＂是你第一学期的成绩单啊，几乎半数不通过。你总是能让我大开界呢，朝仓陆。＂

        ＂……等等……你说我，念了艺术大学？＂

        先不论半红的成绩单，念大学这件事就足以让朝仓陆讶异。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去念大学。他很早之前就没有再继续念书了，一来是没有足够的资金来源，二来也深知自己不是念书的这块料。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朝仓陆？不过只是四五年前的事，你已经记不清了吗？＂女仆丢手中的东西，蹲在地上侧看他，＂说起来，我当时赞助你的一分学费，你至今没有还清。＂

        ＂……我……为什么我会选择去艺术大学啊……＂

        提起这件事，伏井Ｋ仍觉得好笑：＂当初是谁一腔血想要去闪光侠的制作公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