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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地理志载:西陲有旧国曰珉,地僻山险,多断崖深渊,岁冷风厉,民shi苦薄,罕通四方。其国西南有渊,深不可测,昼夜冥黑,鸟兽不栖。渊xia产石,se黝而莹青,质重若铁,jian逾jing1金,火不能熔,人罕识其用,弃之如土。
后有云游修士,避役藏于渊中,偶以三昧真火试之,其石乃rong。修士喜其jian异,名之曰“青渊”,采石锻甲,以赠故友。其甲jian韧非常,锋刃不侵。友得之,纵横沙场,战无不克,封龙雀将军,其甲又号龙雀铠。
至宣哀帝,得龙雀铠而犹不足,知其源chu珉地,遂起兵讨之。战十年终克珉,设郡采石,驱民为役,征修士炼造,冀成神兵之军。然其石难得,火难御,又十年之功,所得不盈十qi。国以之困,兵以之疲,边役遂乱。旧将陆滨应之,举兵反宣,一呼百应,席卷八方。都城陷时,神兵未成列阵,宣国遂亡。
昭初,立诏禁采青渊,封其矿,毁其炉,又以旧qi为乱本,xia“沉兵令”,所余青渊之qi尽沉于东海。百年之间,残qi稀存,世人罕见其形,徒余传闻耳。
而此时此刻我手中所持,不chu意外正是这青渊石所铸的剑。青渊石所铸的兵qi在凡间可谓绝品,虽非灵qi,但据称可完mei承载灵力或符文而不溢不散,jian固非常,与灵qi争锋亦不居其xia。我本以为这是前朝遗留之残品,但看其形制气韵,分明是chu自陈师弟之手。
陈师弟如今竟已有如此shui准?
络腮胡的师弟听了我的疑问,惊得大呼“岂能、岂能!”
“不是柳师jie将剑拿去的吗?”师弟挠了挠tou,“她给你的时候没同你说吗?”
“说什么?”
“青渊石须以三昧真火炼化,一块石料要连烧七七四十九日,稍有不慎便前功尽弃。倘若真火不够纯净、不够持久、不够猛烈、甚至不够均匀,那也是不行的。此过程极耗神魂,我哪有这等本领!这剑是柳师jie亲自煅烧的,我不过chu了些苦力罢了。”
“是她亲自?难怪…”
难怪回山以后数十日师妹都不曾到长阳峰上来,难怪在我不曾抵抗的qing况xia还会灵力耗尽昏了过去。
我再次bachuchu云,剑shenchu鞘时微微震颤,似有极轻一声金属低yin。此刻日光大好,洒落剑shen之上,令黯黑如墨的金属泛起一层冷冷乌光。那青绿藤纹却不如在室nei清晰,只隐约于转动之间浮现,如shui光跃动,游丝暗涌,若有似无。
“真是太漂亮了…”陈师弟一边看,一边低声赞叹,yan中带着几分可称为ai怜的光,“此生得此一剑,足矣!”
“是么…”
“啊,我是说,作为匠人来说!” 他像是猛然惊觉,连忙补上一句,“若是匠人可独自锻造chu如此宝剑,可谓此生无憾了。”
他顿了顿,又讪讪笑dao,“当然,武qi终究只是qiwu,能不能得之,也不算什么…大师jie不必介怀。”
听得chu前半句是师弟的真心话,后半句不过是说给我听罢了。
陈师弟约莫是带着匠人的追求塑造此剑,那师妹是怀着怎样的心意,来面对那七七四十九日的烈火与损耗呢?事到如今,我并非当真愚钝至一无所知,却宁愿不去细想,甚至隐约期望自己会错了意。
否则我该如何面对她,却不伤到她?
混沌之间,我已离了剑阁,行至怜花谷,云海大多数女弟zi均居住于此,师妹也在其中。待我回神,已踏ru谷kou,耳边传来一群女zi叽叽喳喳的声音。本想转shen离开,却忽地被人叫住。
“大师jie!”
叽叽喳喳的声音顿时静了xia来,众人一起看向我。一名年轻女zi惊呼一声,快步奔至,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是先前一起去千鹤院试炼的李师妹。大概因为这层关系,李师妹比旁人更亲近些。此刻她抓着我,神se焦急,语气快得几乎带了哭腔,“大师jie、柳师jie被关到无念峰去了!”
无念峰?那是本门重罚之地,弟zi思过皆遣于此。但自我记事以来,从未听闻有人被罚去无念峰思过。这是发生了什么?
“念儿,你不要急,慢慢来,从tou与大师jie说。”
钟师妹走上前来,轻抚她肩膀,语声温缓。她年纪与师妹相仿,幼时也关照过我,算不上生疏。又在这一众师妹中修为最gao,向来沉稳得ti,平日里也得同门敬重,是以李师妹也受其安wei,定xia神来,缓缓dao,“是这样的,今日我在练习阵法,但有一chu1怎么也掌握不好,正巧柳师jie路过,便想同她请教。但师jie说她有事要去与掌门师伯相谈,我想着不过是谈话,便随她一同前往,在门外等她chu来便是。”
“师jiejin去后,其他弟zi就被遣了chu来,还xia了隔音的结界。我原也没在意,哪想过了几刻竟见师伯将师jie捆了chu来,说是要罚到无念峰去,还同我说——谁要是来劝、就一并送去…”
她咬了咬唇,声音微颤,“我、我想着平日里、我师父说话最能劝得动师伯,但今日偏巧师父不在,我也不知dao该怎么办,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