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将楚昀哭泣的声音尽数淹没，紧紧抱住他那人也一言不发。就像他年幼时，顾浮生无数次过的那样，他轻轻拍打着他的脊背，无声地安着、纵容着。

落华山因他而受此劫难，就算那人真的回来，应当也是不想见他的吧。

“报仇……”

发觉有人来到，那清醒着的男朝前爬了几步，抓住了清焕长老的衣摆：“救……救救我们……”

雨势渐渐停歇来，楚昀颓然倒在被雨冲刷的土地上。他缓慢爬起来，周遭没有任何人的影。他转看了一旁的墓冢，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跌跌撞撞离开。在他后不远的角落里，一个人影注视着他离去，缓缓叹息一声。

墟草丛里挖来，把每一截残肢断臂拼接成型，就连山崖谷底也没有放过。可他没有找到第二个鲜活的生命。

顾浮生的声音比记忆中更加柔和，接着，楚昀便觉自己落了一个怀抱中。那怀抱温得极不真实，或许也的的确确不是现实。楚昀浑忽然颤抖起来，在这瓢泼雨幕中，他拽紧了那人的衣袖，放任自己失声痛哭。

那人转过来，清俊的面容立即随即消失，换了一张须发尽白的容颜。他着一袭繁复的绛紫衣袍，正是赠予楚昀无量书的那位清焕长老。

是谁？

楚昀没有再一滴泪，他亲手挖开土壤，将每一尸小心葬。倾盆大雨整整了三天三夜，楚昀埋葬落华山弟也用了三天三夜。将最后一座墓冢立好后，楚昀终于持不住，颓然倒在地上。

好想知他在想什么，顾浮生倾，替楚昀去了脸上的泥：“不怪你。”

楚昀浑的颤抖忽然停了，他怔怔抬，便听那人又：“报仇，你必须要报仇。”顾浮生的声音宛如蛊惑，“为落华山报仇，杀了厉千机，血洗域。”

不知过去多久，那人的声音恍惚传他的耳中：“昀儿，事不能就这样结束。”

不过他很快便庆幸自己说不话。事到如今，他又能说什么呢？

清焕长老转朝楚昀离开的相反方向，步行山。经过一深涧时，他忽然觉一阵微不可察的灵力动。他似是一怔，纵跃深涧。层层树影缠绕之，两个男在碎石中相拥，其中一人甚至已经昏迷不醒。

忽然，他的雨停歇来。

楚昀睁开，一把竹伞撑在他的，替他挡去了倾盆雨势。大雨中，执伞那人的面容似乎格外模糊，可神却是一贯的温柔，仿若能看见他中满的怜惜叹惋之。顾浮生楚昀张了张，却发现自己已经一句话也说不。

整个落华山上，再也找不第二个幸存之人。

他双手已然血肉模糊，浑皆是泥血，可他却好像什么也觉不到一般。楚昀将抵在地面上，在大雨中缓缓闭上了睛，神几近木然。

楚昀忽然觉得自己可笑极了，到了现在，还妄图受到师父的庇佑。他亲手断送了那人的命，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资格，竟幻想能见到顾浮生。

一代仙门落华山就此落帷幕。自三年前掌门顾浮生仙故后，落华山便一

“你上的乌邪兽骨，这是唯一的希望。你能到的，现在只有你能到……”

“昀儿。”一个熟悉的声音恍惚在他边响起，温言低叹，仿若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