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奉孝不由己啊……因为只有你……”

        “只有你才能成为这乱世中的英雄……我的英雄……”

        我不再去思考他是否正在假寐，仅是听从直觉，俯吻上了那双略显苍白的薄唇。

        “不必担忧，在辅佐你成为名垂青史的英雄之前，奉孝是不会离开你边的。”

        “天气真好，瞧这艳阳，简直晒得人犯困。殿，可否借膝盖给奉孝小憩一会儿？”

        生于乱世，谈何儿女长。

        半梦半醒间，男人低声自语着。他的声音很轻，双眸不曾睁开，仿佛梦呓。

        我和郭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尔虞我诈、阴谋阳谋之外，是看海晏河清、天太平。

        “待我这般好，我都不忍心给殿难题了……”

信我吗？那好，我郭嘉对天发誓，若我所言有半句虚假，我定……唔！……”

        如果他肯讲，就问问那夜写在我后背上的诗句，到底还有没有文了。

        视线与我对峙了几秒，郭嘉举手指向天空，语气变得笃定而郑重。我几乎可以想象到他发誓的容，无非都是一些咒自己短命的恶言恶语。从前我会抱着看闹的心态旁观他表演，但现在，不知为何，我不想再听见他对自己说那些恶毒的句了。

        “呀……殿是在担心我吗？”他轻柔地移开我的手，唇在我手腕侧烙一吻：“呵呵……奉孝好兴啊……”

        不自觉地，我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指腹摩挲时他也不躲，反而更往我掌心里贴蹭。

        “殿的手很温，再多摸摸我……好舒服……”

        也许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会再温一壶桃花醉同他共饮。

        树荫，我倚靠着壮树席地而坐，郭嘉惬意地枕着我的大。他面朝上平躺在草地上，帘闭阖，神放松。

        温眸光锁住我的视线，仿佛在片刻间定格了永恒。我看见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成庄重，再开，音沉稳来，像是在宣读誓言。

        初的风总带着一丝清凉，方才有阳光照着还不觉得冷，现在到了树荫，倒是到凉意了。手心里的肤因这微风而染上几分寒冷，我深知郭嘉弱，于是便脱自己的外袍，给他披盖在上。

        “你太瘦了，该多吃些。”

        闭着，他呢喃的语调里带着困意。

        我知，至少在这句话上，我可以相信他。

        清风袭来，携卷着缕缕花香，世界安静得只剩细微的沙沙声。漫天落花如桃清雨般纷纷落，有一瞬间，我迷失在那片浅金的深潭里，恍若窥见了摇曳变幻的烈火与整个天，最终都化为我的倒影。

        我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绪有些激动地呵斥他。闻言，那琥珀的眸先是一惊，随后化成两汪。

        轻轻掐了一把他的脸，郭嘉皱了皱眉，又笑笑。

        尾音消散在风里，再往后，只剩匀长而平稳的呼声。

        我不语，只继续抚摸，但当指尖受到他锋利颌线的骨以后，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殿若是肯亲自喂我，就算饫死，奉孝也心甘愿。”

        遮挡太阳的云丝飘走了一些，阳光透过云朵间的隙照来，直直打在我们。郭嘉被那烈日晃得眯了眯，正经劲儿过去，又变得懒散起来。

        －END

        日光穿过重叠的树叶在男人脸上投斑驳的影，我低看着他闲适小憩的模样，早先想要找他理论的火气早已烟消云散。

        “贫嘴。”

        我奈何不了他像只大猫一样撒，于是少时后，我们就变换了姿势。

        “骗，你别发毒誓了，万一真的反噬到你上怎么办？你还嫌自己命长不成！”

        他轻笑，笑声浅淡悦耳。我想起郭嘉经常面带笑意，或虚伪、或敷衍，但唯有此刻，他的睛里纯粹得只剩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