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晕昏聩，好像能听到那灯光杨涛和别人相撞酒杯时清脆的声音，还要来回敲打。过去和现在合在一起，像一只野猫扑向他，在他心上抓带着泥印的抓痕，比他好久之前留在杨涛肩膀上的还要重。

        末的夜晚，温度还是有些凉，他没着急，打算在门等人来。走的近些时，隐隐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坐着的人，他看了一会儿那窗里的景象，停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要作何反应。

        同事们说把他灌倒，周一去公司能一整天，王滔笑笑，说那是我想醉。他不想醉的时候，何止是前这些翻倒的杯杯罐罐，喝到要医院的时候都是清醒着的。

        膨胀向上的绪渐渐平静，他知自己接受了什么，可还是有难过，觉得很痛。小腹的痛越来越烈，他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快被酒麻痹了。手机铃声被淹没在嘈杂的音乐里，但他看见了亮起的屏幕，发现已经凌晨了。王滔接起那个电话的时候，其实被周围的声音吵到什么都没听到，又喝多了酒，正晕目眩的时候被人拿走了手机。

        他没说什么，也没挣扎，被披上了外套往外拉，还回跟同事们打了个招呼。酒吧的大门关上后，世界彻底安静来，王滔却还有些晕，见着杨涛转过来，才发现他底红了一片，有些失神。

        于是他也去喝酒了，开和同事的聊天记录随手打了辆车。他觉得今天喝的那杯茶很没必要，其实什么都不能缓解，还不如一杯冰的伏特加能让人醒醒神。

        同事们愣了一，问他这是谁。

        两个人从上车到回家沉默了一路，杨涛的脑也乱了一路，慢慢把思绪理清。天知他回家的时候没看到人，打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有多害怕，电话终于接听时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又有多么吵闹刺耳。他跌跌撞撞找了很多家酒吧和夜店，一边找一边打电话，才终于找到了喝的烂醉的王滔。

        坐在他对面的女生打扮的很漂亮，不知是不是巧合，放在她旁的手提包和那天在他上闻到的香味是一个牌的。

        灯火在蒸腾的雾气弥漫里变节模糊，王滔看着在一桌人里最显的杨涛。他用修长的指和拇指着酒杯，笑意不达底，却看起来十分自如。他突然想起从前，这人安静画画的样，坐在书桌上摆模型的样，都比这要好看太多了。

        一定要叛依成长么？

        他越喝越多，却醒神了。

        桌上已经有加了冰块的香槟和冷冷的伏特加，可乐桶里数以万计的气泡向上翻涌，他很久没喝这种冷到让人打寒颤的冷饮，竟有些克化不起。在很熟悉而混乱的灯光听着同事们的谈话，时不时几句嘴，脸颊倚在冰冷的玻璃瓶上，笑着把所有八卦自己的话题转移过去。

        那时他看着桌上浮满了冰块的酒，很想问他知不知在生理期喝冰镇的酒有

人，但堆满了乱七八糟的纸张和凌乱的小工，自己很久之前来摆在他桌上的一个小盆栽都快枯死了。

        杨涛的脸更难看了，把他从沙发上扯了起来，动了动唇，隐忍着怒气：“跟我回家。”

        王滔看了一会儿，觉得很难过。

        杨涛抿着嘴角，眉间的凌厉许久未见，脸上的表很难看，明明也是刚刚喝了酒赶过来的，却好像被他吓得没了半分酒意。

        王滔乖乖把那杯酒放了，笑着说是朋友。

        从前他是个很会曲意迎合的人，就算只是陪酒，也能因为说话好听又不扭而收获很多小费。他以为自己从此以后都不必再这些，但宁愿会这些的只有自己，不是为了赚钱而离开画室和家的杨涛。

        他给杨涛发微信问他在哪里的时候，旁边位置的人正好认他来，说组长今天去签合同了，有应酬。王滔顿了顿，停了帮那株小盆栽浇的动作，向他要了地址。

        那不是他见过的杨涛。

        他喝多了酒，上很燥，于是把外套脱了，想把瓶底的伏特加一饮而尽的时候，被一双冰凉的手用力抓住了。来人上有冷风的味，很清冽，他甚至不用抬，光看那只手就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