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舅舅,爸爸回到楼上,与妈妈在厨房里悄声嘀咕dao,自从爸爸尽力帮助老姨之后,妈妈与爸爸产生了极大的隔阖,妈妈再也不允许爸爸称她为“亲ai的”,于是,爸爸便极其生ying地称妈妈为“陆陆他妈”。
“陆陆他妈,你给你哥多少钱啊?”
“拾圆!”
“嗨,”爸爸摇了摇tou:“这,他坐火车来回就得好几块,你就给他拾圆钱,他跑这一趟,还能剩几个钱啊,嗨!”
“哼,”妈妈振振有词地说dao:“拾圆,已经不少了,我一个月才挣几个钱啊,给他多少算够,如果给他多了,让他偿到甜tou,xia次还得往我这里跑,唉,真烦啊!”
“依我看啊,”爸爸提议dao:“你的照相机,放在你的手里,除了玩,搭钱,我看没有任何用chu1!gan1脆,把你照相机,送给你哥哥算了,他拿着给村里的农民们照照相,也能挣几个钱,那样,就可以养家喽!”
“哼,”妈妈闻言,顿时大吼起来:“哼,亏你想得chu来,你知dao吗?我的照相机值多少钱?那是我结婚的时候,我爹送给我的嫁妆啊,送给他,一个不务正业,一天到晚就知dao喝大酒的二liuzi?哼,没门!”“冲啊,”
“杀啊,”
“别让鬼zi跑了啊!”
“……”
终于又盼来了一个翘首以待的星期天,我总算可以扔掉破书包,拎起托布把,与小伙伴们无牵无挂,无拘无束地在院zi里尽qing地玩耍,我们自愿分成两伙,在沙堆上奋不顾shen地撕打着,咕碌碌地翻上gunxia。
“冲啊,”
“杀啊,”
“别让鬼zi跑了啊!”
“……”
当――,当――,当――,……
我与小伙伴正玩得起劲,把嗓zi差dian没喊破,突然,从院落的大门kouchu1传过来一阵阵剌耳的铜锣声,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停歇xia来,纷纷循声望去,搞不清楚是谁又玩起了什么新游戏。
当――,当――,当,――,……
院门kou聚集着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仔细一看,我差不多全都认识,他们都是爸爸的同事,都在一个办公楼里,甚至一个办公室里工作。而现在,他们表qing严肃,不苟言笑,都清一se地穿着草绿se的军装,右臂扎着猪血se的红箍箍,一个老人touding着尖细的,用ying纸片zuo成的gao帽zi,手里拎着一面铜锣,一边敲打着,一边在众人的推搡之xia,缓缓走jin院zi里。
“哈,是老书记!”小伙伴们不约而同地嚷嚷起来:“对,是他,是老书记!”
“嘿嘿,老书记真好玩啊,这又是耍的什么新花样啊!”
“……”
孩zi们哗啦地一声,像一群huan快的小燕zi,从四面八方huan蹦乱tiao地拥向老书记:“老书记,”
“……”
“去,去,去,”走在人群最前列的大蚂蚱没好气地伸chu细长的手臂,恶狠狠地将小伙们伴驱赶开:“去,去,去,gundan,一边玩去,”
然后,他板着可怕的面孔冲着老书记吼叫dao:“快dian,老老实实地向革命群众们交待你的历史罪行!”
“当――,当――,当――,”老书记垂tou丧气地再次敲起了铜锣:“当――,当――,当――,……,我是王日新,我有罪,我是历史反革命!”
“啊――,”小伙伴们闻言,立刻惊得目瞪kou呆,彼此间,你瞅瞅我,我瞧瞧你,心里嘀咕着:什么,什么,这位可亲、可敬、可ai的老书记,抗mei援朝的老功臣,老顽童,人老心不老的孩zi王,怎么一周没见,就成了罪人:历史反革命?
“哎呀,”胆大一些的孩zi们茫然地问dao:“老书记怎么成了反革命啊?”
“哼,”大蚂蚱冷冷地答dao:“你们这些小孩崽zi懂个屁,他以前是国民党的军官,后来投降了!他有历史问题,我们要革他的命,清算他的历史旧帐!”
“哇,”孩zi咧开小嘴惊呼起来:“哇――,”
“哎呀,”
“真没想到,”
“……”
“快敲,”大蚂蚱没好气地推搡着老书记:“快敲,别想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