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陈昼夜：“世爷请讲。”

陈昼夜抬起双眸，月光微弱地透纱窗，她的睛灰蒙蒙的，了无神采，漫无目的地眨动时，显几分脆弱。苏景把她推到床榻里侧，抓起棉被扔到她上，：“你睡吧。”

“觉得不舒服，就换了。”苏景一手捞起她的腰，把她翻过来躺在荞麦枕上，“倒是你，鬼鬼祟祟的，这是想爬我的床？”

陈昼夜低：“婢不敢逾矩，即便将来有什么造化，也万万不敢越过主们。”

陈昼夜在研究院提供的设定里读到过这条，因为镇南候的势力，京中之人不敢议论世脸上的伤疤，心中却都很惧怕。没人说得清这伤疤是怎么来的，世也没上过战场，似乎是从小就有。如果是打娘胎里来的，那不是不祥么？

原主和世有仇，似乎是世曾经将她一家人间接害死。是以她面上和侯夫人一心为世好，私

眠太好，醒不过来。她又往前踏了一步，小心翼翼地挨上床沿。

“不。”苏景放她的手，“本世反倒觉得，你就是看见，也还是现在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以往她送来的人都被吓到了，但凡她们一恐惧，我就打发去，说她们不敬世。”

她依然是被红樱以丝巾牵着行走，到侯夫人面前时，甫一行礼就被另一个大丫鬟绿萝扶了起来。

苏景了个制止的手势，往外屋走去。熙朝把门关上后，他才：“爷刚幸了人，总得意思意思。”

陈昼夜坦地：“婢看不见，也谈不上惧怕。”

侯夫人满意地呷了茶，：“你是个乖巧的。世见天在外晃悠，也不是个办法，他无法科举仕，去军营里却是一条路。侯爷想将衣钵传给世，世不想接。我给他挑人，也是想有人能从旁劝劝。你若是办成了这事儿，无论是侯爷，还是我，赏赐都是少不了的。”

“爷，要唤小夜姑娘起来吗？”

此后几日，苏景每晚都让陈昼夜屋伺候。有一回红樱来送补汤，熙朝直接告诉她，小夜姑娘还在世爷屋里，说是不便让她，叫小桃来送了补汤去。如此一来，侯夫人果然没忍住，传陈昼夜去德音苑问话。

熙朝这会儿又摸不清了，世究竟对小夜姑娘有没有意。要说有吧，这不太像是心悦一个人的模样，要说没有，这又是世一遭允许他人和自己同床共枕。

熙朝来伺候主起床时，看到陈昼夜安安静静地躺在他们世爷旁边，还是睡的里侧，心里顿时有了思量。

苏景轻轻一笑：“你可知，侯夫人为何要选你来爬我的床？”

陈昼夜乖乖躺平：“回世爷，这是婢的本分。”

“世爷，您、您怎么不用玉枕？”

“还以为你要继续当木桩呢。”床上传来掀被的声音，陈昼夜想往后退，却被一只大手直接拉过去，整个人往前一扑，脸撞上一坨的织，发细碎的响动。

侯夫人给她赐座，笑着开：“勿要拘束，你如今份和往日不同。世看重你，说不准过段时日就抬了姨娘呢。”

苏景没说话，而是抓起她一只手。手心上冷的颌曲线，慢慢往上，逐渐有些起伏不平。及至额角时，突起的痕迹被眉梢分隔两边，那是一从额角贯穿到颌的伤疤，可以想象这伤疤现在人的脸上会有多难看。

荞麦枕？不是这个年代的常用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