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恸悲戚的吼声渐小，变成低低的呜咽，白熊在娘亲的骨架旁，静静枯坐了两个时辰。钟灵也不急，默默陪着它，直到夜幕将消，天光乍，白熊抹了抹涩的睛，忽然站起，开始刨土。

        “你们为何从那么远的地方来此居住？”钟灵忍不住问。

        雪原气候寒冷，经常会有人类修士掉队迷路，冻晕在这茫茫的大雪山中。而娘亲每次见到都会将其背山去，不知救了多少条人命。

        少女的肩上趴着一只又又圆的灰兔,  兔跟它打包票：“笨熊,  你只说来，有我们帮你撑腰,  在小桃山,  不会让灵兽受欺负的。”

        在它的修炼遇到瓶颈之时，娘亲也会偶尔去一趟秘境，回来时都会给它带来能帮助突破修炼的灵果仙草。白熊看到从秘境里来的人修大都负伤，厉害如娘亲却能自由，它问娘亲为何不把那些人修通通赶跑，这样秘境里的宝贝就都是它们的了。

        “它说它来自瑞雪城北边的山雪原。”灰兔摊摊手,  一副我就知的表。

        原来真的是个生活在雪山上的北极熊……

        瑞雪城是小桃山北方唯一的大都城,  那里气候寒冷,  整座城都被连绵的雪山环绕,  亦是整个大陆的最北边。从小桃山到瑞雪城，哪怕钟灵用御风术，也得不间断地飞上个三天三夜。

        那时候，它还是一只无忧无虑，每天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无聊了就在漫天雪地打玩耍的小白熊。

        小桃山算是亚带季风气候，夏秋都很和，只有冬季稍冷一些，并不适合厚实的白熊在此生存。

        钟灵明白它想什么，上前帮忙一起刨坑。灰兔和百灵也来帮忙，很快就刨了一个足以将骨架完整放的深坑，再平整地铺上泥土，最后又在上面铺了一层松的落叶。

        钟灵不知怎么安伤心绝的熊崽，只能在一旁静静等它哭完。熊崽放声大嚎，树叶都被它悲凉的吼声簌簌震落，惊起大片的飞鸟。

        白熊低吼了一声,  似在反驳什么。

        第42章

        “好好好，你不笨，你娘亲经常夸你可聪明了，”灰兔自来熟地到白熊面前，明明还没有人家的膝盖,  却像个老大哥一样，昂着脖上打量它,  “听你的音就不像本地熊，你是从北方来的吧？”

        娘亲却第一次严厉训斥了它，娘亲告诉自己，她当年意外落难，如果不是人类搭救，娘亲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自然也不会有它。那秘境本来就是某位已经飞升成仙的大能，为了磨炼提人族修士的实力所建，娘亲怎可去如

        自欺欺人的幻梦破碎，白熊晃了晃脑袋，许多记忆浮现来，眶里聚起泪，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地上。

        钟灵望着对着落叶堆呆坐的熊崽，缓声：“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或许我能帮帮你？”

        白熊,  又吼了一句熊语。

        钟灵柔和的声音让白熊逐渐平复来。

        它可以相信她吗？

        “很抱歉，你的娘亲已经……”

        它从生就没有见过父亲的模样，但它有一个对它特别好的娘亲。娘亲教给它狩猎生存之，教它如何吞吐空气中的灵气用于修炼。

        在它们生活的雪山山谷中，有一秘境。经常有来自瑞雪城的人类修士，结伴秘境探险。它从未去过那山谷，只知那里是和这里全然不同的一方小天地，有危险，但也有机遇。

        然而此时此刻,  除了她，它又能相信谁呢。

        不怪这个神仙，它的娘亲的确早就已经……

        白熊瞟了一钟灵，心决定了什么，嗷呜嗷呜地开始讲述它们落到小桃山的经历。

        她的气息很舒服,  她给了它蜂蜜，帮它破除了幻境,  还帮忙埋葬了它的娘亲……

        它的修炼天赋很差，经常要多花好几倍的时间才能学会一小段法诀，娘亲却从来不责怪它，也从没说过它笨。它每步一，娘亲都会摸摸它的，然后带着它去冰川旁捞鱼吃。

        白熊看向面前的少女,  此时天边亮起了鱼肚白，淡金的天光从她后浮现，散成一琉璃般的光圈,  仿若神祇的灵光初显。

        记忆回到三个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