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得厚实的礼尚书只觉脖后一凉，像一条毒蛇绕着颈钻了衣，他使劲打了个寒颤，半个字儿也不敢多说了，委委屈屈地站到了一旁。

仪仗队伍行得十分迅速，很快便到了城郭之的天和门，百年城门之外即是云王的车驾。

和四和赵忠两脸懵，和四瞅了一黑漆漆的墙，最终抵不过乎乎白馒的诱惑，顺手就从赵忠手里摸了过去，了嘴里。

而今却无半声息，也不见半个多余人影，只有这一行隆重庄穆的依仗徐徐走过，留几行笔直前行的脚印。

没走两步，咻的一声响，赵忠也没回手疾快地向后一抓，原本憨厚的脸上溢一丝杀气，他摊开掌心一看——半个馒？？？

车外是整齐划一的蹄声，踩过快没过脚踝的积雪咯吱作响，这条大是整个燕京最宽广的主，平时也是人来人往，车龙。

东厂巡，人鬼皆避。

时常面的赵忠和李报国则是左右两将，分护在和四车左右，虽作常服装束，但却比黑衣黑靴的东厂随扈更让人心生畏惧。

照消息回禀，云王的车架应该在一刻前已到城门，但是无皇帝圣旨藩王不敢城，便一直在城门外等候。

和四掐着时辰，晚了一刻到不说，等到了城门也不车，反倒悠悠闲闲地摸一包酥心桂花饼，慢慢地掰碎着吃。

礼尚书只好战战兢兢地站在一丈外，苦着脸请示：“和厂公，这王爷的车驾到了已久，怎生不开……”

……

神恶煞的那个壮汉，嘴巴动了动，咽咽什么也没说，乖乖地被赵忠拉去吃年夜饭。

和四闭坐在哒哒向前的车中慢慢拈着碧玺珠串，闻着从遥远街市里飘来的香甜气息，嘴里咂摸了，仿佛仍是品那一半半涩的杂粮味儿。可惜等不到他多回味片刻，车上悬挂的风灯撞起的叮铃声将他迅速拉回到现实之中。

和四吃完了半包桂花酥有些腻了，便将它丢到一旁，顺手舀起一盏茶打算，哪成想刚摸到瓷边儿，突然两一黑，手腕一抖。

那是和四记忆中吃过最香的馒了，也许是饿了太长时间，也许是一次会到“天上掉馅饼”的觉。

半盏的茶汤洒在手上，红了一片肤

真香！

今日，四大护法齐齐到阵，王招财和钱宝领着暗卫隐匿于仪仗四周，随机应变。

“等着。”和四阴柔低和的声音隔着重重帘帷传来。

现在的和四不说作为东厂提督，哪怕是跟着爹行走里外这么些年，山珍海味吃过无数，却始终难以忘怀那一踏踏实实的杂粮馒。

没人敢去碰这些杀神们的霉，即便是在这个大年节里更不会有人现在东厂番们的视线范围之，谁也不想年节变祭日。

和四一块块不急不忙地吃着糕，守城的将军和应天府府尹已来来回回跑了若趟，连礼尚书都被惊动了，扶着乌纱匆匆赶来，还没接近和四的车架就被赵忠一柄冷剑隔在三尺之外。

整个仪仗一百来号人在大雪纷飞中沉默地立于官正中，一个个面无表，仿佛是泥塑铁铸的雕像，没有半分要开门迎人的迹象。

涩中带甜的香气烟消云散，只留从隙里钻来的冰冷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