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的足音。

        ……听声音不是玉邈，应该是别的什么人。

        江循果断到了床底，抱住一床，把自己隐藏得严严实实。

        不多时，三四个玉家弟屋，有条不紊地洒扫劳作起来，并放了一桶的洗澡。

        看这些弟们的行动，江循猜，玉邈应该是已经回到东山了。

        在渔阳时他提了一嘴，他刚从陇州办事回来，看这况，他恐怕是一回山就听说了玉迁被秦氏扣押的事，不敢怠慢，连漱洗都顾不上，就风尘仆仆地转奔渔阳而去。

        弟们忙活完了，各自掩门离去，江循就再次钻来，厚颜无耻地溜到了那被屏风隔断的小浴室之中。

        ……他愣住了。

        那里竟然还摆着那只澡桶。

        那只自己在朱墟里为他的蹩脚又难看的木桶。

        饱经风霜的木板不知刷了几层厚的桐油用以保养，外壳亮晶晶地散着光芒，乍一看透亮澄明，甚是好看。

        江循把一只前爪搭在桶上，呆呆地愣了许久，以至于放鹤阁的门被骤然推开时，他还没能反应过来。

        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玉邈沉静如的声音隔着一层屏风传来，让江循一个就伏在地上不敢动弹了：“……七哥，次再不要再去渔阳。”

        尾随在他后来的应该是玉迁，他照旧是默然不语了一阵儿，才着一张隔着屏风都能想象到的冷漠脸答：“……次我不去。次该轮到五哥了。”

        江循：“……”

        玉邈：“……算了。七哥，你先去吧。”

        玉迁停顿了片刻，显然是还有话要讲：“小九，你再不要这般行事了。我们去盗弟妹的尸首，就是希望你不要再这样迫自己。”

        玉邈却不为所动，只淡淡地答：“等到我能力足够，我会堂堂正正地把他接回来。”

        玉迁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到边还是忍了来，俯告辞，掩门离去。

        江循踮着爪小心翼翼地摸到屏风旁，探半只小脑袋去，发现玉邈径直走到了刚才江循觉得可疑的花瓶旁边，信手举起，在手里把玩一圈后，突然毫无预警地猛掷于地！

        咔嚓一声，飞溅，花坠瓶碎，刚刚被扫尽的地面上淋淋漓漓了一地清，江循被

        唬得差起来，惊魂未定地僵在原地，两撇细细的胡抖个不停。

        ……难是被发现了？！

        江循惊魂未定，战战兢兢地又拱半个小脑袋去看。

        玉邈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他正紧阖睛，对着那一滩狼藉伸手来。

        灵识微动，指尖微挑，只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惹得屋灵力狂涌，暗汹汹，他的衣袍被灵力掀起的罡风灌满，向后簌簌倒飞起来，各家摇撼不休，江循甚至听到从屋脊传来难以承受的吱嘎闷响。

        江循屏住呼，睁睁地看着那只碎裂成渣的琉璃花瓶在玉邈的灵力推动快速聚拢、弥合，回到桌上，洒落一地的也重新涌回其，花瓶迅速恢复了光洁如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