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予陡然睁大睛，被拉住的地方汗几乎都要竖起来，条件反一挥手臂，就把对方的手甩了去。等到意识到自己这样很不礼貌时，抬一看，居然是语文组的张主任，有些无措的起歉。

看向校门。

不喜人多的地方，不喜和陌生人接，不喜跟人交谈。

──但是却害怕一个人，每天一个人拖到最後再走，即使为了避开拥挤，是因为不想回到那个阴冷的家。

原来真的是认识的。

学校里几乎看不到人影，走在空旷的走廊里，脚步声都会传很远。他眯著睛辨识著阶梯，以防自己踩空，等慢慢走办公大楼的时候，却听到後还有一个脚步声跟来。

好像曾经有过的家的温，全都是假相，在以噩梦收尾後，又回到了现实，所谓的少年只不过是他的臆想而已。

办公室里的人越来越少，没有谁愿意在工作一天後再自我加班，渐渐地办公室里只剩了韩予一个人。他从来不会准班，当所有人带著一天的疲惫回家时，他依然伏在桌边，著不知从哪里多来的工作。等到天黑来，校园里安静来，才拿著包慢慢离开。

韩予手指不自觉的握紧已经凉透的杯，嘴角苦涩的勾了一──如果全是假的也不错，至少，最後那场报复，也不会是真的了。

可是现在，不论在哪里，都没有那个人的影了。

“还问什麽会？！”主任火了，“今天放学不是有语文组小会吗？别告诉我是顾老师没告诉你，你说你这都是第几次了？记不好那个本记上啊！”

“旷会？”韩予茫然，“什麽会？”

韩予这才恍惚想起来，顾瑜的确中午的时候来找过他说这件事，只不过她突然提起六年前，让他一午都心慌意乱，完全忘记了开会这件事。

很久很久以前，似乎他也曾经站在学校门，怀著期待的心，等著某个少年的现，然後两个人一起回家。

“等等！韩老师，等等！”

“对不起，对不起……顾老师跟我说了……是、是我自己忘了……”

心中有些紧张起来，还没转过应承对方，就被拉住了手臂。

没有人跟他说话，会在早上的时候问他吃什麽，会板著脸教育他不许在电脑前坐太久。即使一天不吃饭也不会有人来关心，生了病即使死掉大概也没人知。空旷的房间里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声，再也没有别人。

他拱著背，不住的哈腰歉，瘦骨嶙峋

主任明显脸很不好，韩予低著，自己被拍到的地方，语气十分冲：“韩老师，你怎麽还在学校？既然在学校为什麽旷会？”

迟疑的转过，果然看到一个影也刚刚楼，眯起看了半天也没看清对方的脸，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认识的老师，只好转过，接著向外走。

“……张主任，对……对不起，我不知是您……”

天已经渐渐黑来，校门人群已经散的差不多，所有人都赶向自己的家行一天的休息，韩予这才站起来，慢吞吞的收拾自己的东西，拿著公文包锁了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