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凄惨的童年

        我妈那时也不懂粉分婴儿和大人的说法，见是国粉就喜望外，拿冲了粉，用小勺来喂我。结果两勺去，我就睁开了睛，开始张嘴喝上了粉。我妈和她的几个妹又惊又喜，知我能救活了。

        我今年63岁，人们常说人活六十三，不死鬼来缠，可能就是因此我才遭此大难。但我没想到我还是了过来，所以我就有了为自己隆重庆生的这个念。

        我妈后来和我说，我当时的样很好看，一看就是个漂亮孩，她的几个妹争着要当我的妈。老鸨也愿赌服输，没有为难我妈和我，就这样我在院里活了来。”

        老鸨当时就诈唬我妈说‘小绍兴，你今天不把他扔去可以，那你以后就不能把他再丢给育婴堂，送到那里他也是个死，那你更是在造孽。有本事你就给我养着，别把他养死或丢去，我到底看看你有多大本事！你自己还没把长齐呢，倒养起野孩来了，真是不知好歹！’

        而有关我的真实生日，我听她说过，她是在1948年的11月2日，外买东西，在路边的破墙底捡到了我。看我当时的样，应该是生了好几天。

        我妈打完赌后，也不知该怎么喂我吃的，就找在院里饭、生过孩的张妈问经验。可惜那时人们穷啊，正赶上要打仗，买不起，也买不到。就把生葵花籽用纱布抱起来，压榨汁儿来喂我吃，但那哪能养活我，我闭着本不吃，气息奄奄的。我被抱回去两天了，只能多少喂米汤，看样这也没法救活我。

为我大概过不了这一关了。人们说梦到死去的亲人，那是她来接你去另一个世界。

        我妈倔劲更来了，她说‘那你等着瞧好吧，如果他在七天里不死的话，你就要说话算话，那你就必须允许我留着他当儿。如果他在七天里死掉的话，我一年不和你要一个儿，在这里白一年！’

        老鸨这话一激起了我妈的火，她就嘴说‘养就养，我就不信我养不活他。只要有我一饭吃，就有他一饭吃！’

        老鸨拍着大笑‘你个愣青，你以为这么大的孩会吃大人饭啊，他连牙还没长呢，只会喝。你有吗？你只有！这个院里的姑娘哪个有？我就看看你怎么养活他，哪怕你把他养活一礼拜，那我就允许你把他留在这里当儿。’

        信佛。她说既然捡回来了，再扔去那不是罪孽更重吗？这么小的一个婴儿，还是一个男孩，快要冻饿死了，他也吃不了多少东西，养几天再送给育婴堂不行吗？

        正好院里我妈的一个妹刚接了一个国兵，那个国兵玩完后不给钱耍赖，只留一铁筒国粉充当嫖资跑人。那个妹要这筒粉没用，听说我妈收养了一个男婴，就把这筒粉送了过来。

        可惜那时候的北京兵荒乱，赶上国共交兵，资奇缺，有钱也买不到粉。我妈很担心我喝完这筒粉就没得喝，谁曾想两天后那个国兵又找那个妹来玩，这回他要拿钱付账。我妈的那个妹说钱不要了，拿两筒粉付账就行。

        “1949年10月，新中国成立。11月21日，北京市政府就对院开展了彻底清除行动，当时我就1岁左右吧。八大胡同的院被封闭了，院老鸨、领家全被关起来，一千多个女也被集中在8

        我刚才不是说我不知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嘛，那我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一天庆生呢？因为今天对我而言是一个特殊的日，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她就是在1960年的10月4日过世的。

        我妈年轻时很倔啊，也

        国兵一听有便宜可占，也很兴，当天就拿回来两筒粉，还领着他的几个伙伴，每人都包里揣着几铁筒粉来逛院。就这样我就有了国粉喝，七天里我不仅没死，还喝的红光粉面的。

        当她就和老鸨当着院里众妹的面击掌为誓，把老鸨气的嘴唇都直哆嗦。虽然她恨得直咬牙，但她也不好意思说话不算，就和我妈拿我打起赌来。

        她把我抱回院，被老鸨看到了，很不兴，就数落我妈‘小绍兴，你捡个快咽气的小孩回来吗？你他娘的快把他从哪捡回来，再丢回哪里去。’因为我妈是绍兴人，因此在院就一直被人们称作‘小绍兴’。

        她看到我裹在一片破棉絮里，又饿又冻连声都哭不来，就差一气了，就好心抱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