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桌拍得山响，碗筷叮当的响声连这屋里都听得见。

        就听胡一飞骂：「你他妈拿老开涮啊，八百两？知不知苏州秦楼四小官买官卖多少钱？两千两！你当小桃红是金的，二百两，老多一文都没有！嫌少？降价了，一百两！」

        「小，吃豹胆了，敢上潇湘馆撒野！」

        争吵一起，就有两人从回廊冲了隔，只是刚喊了一句，就被人一脚踢了去，接着又闯来几个护院，听动静也是被胡来二人打得哭爹喊娘，反倒是周福荣留着掌柜的尊严，忍着疼痛：「在有不识泰山，你们放了我的护院，咱们有事好商量。」

        隔静了来，可这屋里的歌女们也吓得不敢再唱去了，胡一飞吆喝了一嗓，说隔的你们该嘛嘛去，歌女们这才惊怯怯地唱了起来。

        隔虽然压低了声音，可我和解雨的六识都极其锐，还是把那边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老是讲理的人，」胡一飞哑着嗓：「前后在小桃红上花了四百两，你只赚不赔，换老以前的脾气，你他妈的拐卖我媳妇，还要倒赔我四百两。好了，周老板你也别害怕了，叫你来不是为了小桃红，那只是个曲，听说你这儿来了个红姑娘叫陆昕？有这个人吧，那好，大爷要包她。」

        有古怪！我和解雨不由得诧异地对视了一。

        那边周福荣已经苦笑：「陆姑娘不是敝号的人，她只是在这儿客串演，在没权力使唤她，再说，这几天不少有钱的主儿都想她，可都被拒绝了，人家是卖艺不卖。」

        「你耍我们啊，不是你潇湘馆的人，你能让她在这儿演？！」来护儿怒。

        「她和琴神孙大家一样，都没落籍呢！」周福荣小心解释着。

        胡一飞也：「三哥，你是窑逛得少，这种事儿常见，隔那几个唱曲儿的恐怕也不是潇湘馆的人，潇湘馆不用养她们，却可以。」

        「您真是个大行家。」

        胡一飞不理会周福荣的恭维，让他讲了这个陆昕的来历，然后好整以暇地：「既然不是你的人，我也不难为你，两条路，周老板你任选一条，要么从明儿起，你不许陆昕在潇湘馆演；要么，今晚上你找个机会把这个到她饭菜里，

        以后的事儿我不不问，否则……嘿嘿，周老板是明白人，不用我多说吧！」

        解雨气得柳眉倒竖，手立刻摸上了刀把，却被我回了座位，周福荣若是这么轻易就被讹诈的话，潇湘馆恐怕早关门了。

        果然，就听有人冷笑：「小，我就是个人，听不懂你的话，你告诉我，周老板不听你的，你就准备把他怎么着啊？」

        「关老总，您总算来了！这两个山猫野兽，竟讹到我上来了！」周福荣顿时气起来。

        宁波府衙总捕关威？我苦笑一声，怪不得鲁卫扮成了那副模样，原来关威已经成了周福荣的保护伞，短短几个月的功夫，他就被拉了，这周福荣还真有本事。

        不过细想一，鲁卫何尝不是被我腐蚀拉拢了，只是光各有低，比较起来，我前程远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