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零随嘴角的幅度都未曾改变，温和得好似谦逊有礼的翩翩君，“濯卿有意，不妨明说。”

“你我之间，不只君臣，更是朋友——”

“朋友？！”白近乎爬满狰狞的血丝，濯黎颇为激动地一语打断，屈拍击的猛力使得厚实的金楠长桌发一声咔哒的惨叫，剧烈震间，将连着那只笔颠落在地上，笔尖直直坠，在昂贵的地毯上抹开一片似乎再也洗不去的污渍。

这条地毯，方还是去年冬冷，濯黎恰在沧落猎兽，剥那罕见灵豹腹最为柔的绒，千里迢迢派人呈送到重歆之。

“现你提这个字…只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每一个从薄唇之中倾吐而的字，仿若击碎透质琉璃的碎片，那锋利冰冷的断刃，一刀刀，一层层，划在心最柔薄弱的地方。

“毁我婚宴，伤我手，掳我新婚之妻心之人，肆意在我府中安探与间者…甚至那玄拓，便都是你特意接应放来的羞辱我的臭虫…”

濯黎浑颤抖着，一桩桩一件件撕心裂肺的罪行陈列，已然有些长度的指甲几乎锋利地再度挖破掌心的肉，往日颇为在意形象的男人却有些蓬垢面，细碎长的胡茬斑驳了往日的清朗潇洒，像是一只被到绝境的野兽。

“好…”

“真好。”

那涸的咙变得沙哑，“我濯黎筹谋一世，得罪之人无数，唯将后背交给了我自认为唯一的朋友…得到的是什么？”

那浊的血仿佛一刻就要从暴烈的血中涌而。

“零随，你真贱。”

觑着那双却乎从未改变的琥珀眸，男人一字一句倾吐。

“或许你早在暗地里嗤笑过我的愚蠢不知多少回…也怪我识人不清，终是看瞎了，还一直困顿于自己的幻想中自我欺骗——”

“我可真傻，真的。”濯黎微侧过脸，冷笑着自嘲一声，“我知晓你历年历月的野心愈来愈大，从数万年前开始或许你已然不需要一个被称作督相，所谓一人之万人之上，却妨碍你掌所有权利的臣……”

“众人只知青要，不知天帝的时日想必你早便过腻了罢？”

“大可不必如此…零随，大可不必。”男人低哑笑，直至从最开始的无声，逐渐发展到撕心裂肺的大咳，濯黎信手一扫，震的灵气挥洒而，屋所有的瓶瓶罐罐应声而裂。

清脆地散成了一堆无用碎屑。

雅致的书房顿时一片狼藉。

“濯黎向来不是贪权之人。”

“你若想要权力，只要你开，随时拿去；你若想要我万般之财，只要你吐言，我又何尝在乎这些外之，千金散尽还复来，我终有一日又能赚到…我又何尝在乎过这些。”

“可你万不该……万不该！动我一生所！！！”

隔着长桌的宽度，因暴怒而狰狞的脸庞几要烂似地，狠狠攥住了那紫金长袍的衣领。

万金一匹的仙绸袖角拖在那端砚的一片墨之中，丝丝缕缕地墨沿着那细若发丝的纹理蜿蜒。

“你永远不知…她对我意味着什么！”

“即使她不是神荼？”

那浅薄淡漠的脸终是放笑意，相比对方满的戾气，任凭对方发一番的双琥珀眸只是波澜无惊。

“……”

对方的里极快地闪过一丝惊乱，平日那妙语横飞总能在谈桌上将对方巧妙地噎得哑无言的男人，紧咬着的牙关却吐不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