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十二多钟到了上海。任天然因为要多住几天，领略领略风景，就不去住那些名利城、长、泰安等栈，却接了四石路上吉升栈的一张招。王梦笙也同他同住到了栈里，各人开了一间官房。那吉升栈旁边就是个盆汤，王梦笙、任天然看家人把房间铺设好了，就带着任通同到这盆汤里洗浴剃。这天也不去看朋友，王梦笙作东，同到金谷香吃了大餐，又到丹桂看戏，谢警文坐的是车，他们三人皆是步行，次日吃了饭，任天然要去看通甫，托他找

        看书的诸位这字、字、淫字的趣味，到这种光景才算登峰造极，不过非男女两人的程度，皆到这个分际，彼此能领略，若其间稍有等差，便不免有个委曲求的心思比这乐趣就减了一等。书的常想：倘使中国婚姻也由男女自择，或者可以弥此男女程度相差的缺陷。然而，恐只未必见得。你看那泰西所载的，其中也往往限于财势，不能铢（钅两）悉称。

        若像这王梦笙、谢警文两人，真是不容易逢着呢！不过遇着个讲宋学的先生，又要批评他们合不以正了。

        王梦笙曾经销魂狱中，经过那一番的苦楚。恰好任天然也带着儿来看看，谢警文是见惯了的，倒也没有甚么避忌。不一时，到了码，那船慢慢的调靠了上去，登时人声鼎沸，上络绎。这上一层虽还没有甚么人上来，也就觉得嘈杂异常，仍各自回到舱中，就有些卖瓜、桃、梨藕、豆腐、南瓜的，跑到各人房舱兜揽生意。警文叫了，买了说：“我们杯酒吃吃，等开了船再去看看山好不好？”梦笙说：“甚好，甚好！”就在网篮里取了一个白玫瑰烧的瓶来说：“就是吃冷的罢。”两人浅斟低酌，渐觉微醺，这舱靠了有一个多时辰才开船。那任天然已经睡了，他们也不去惊动，叫小丫把酒杯碗盏洗了收好，又同着来看那远山屹峙，中灯火阗寐，映着这半轮皓月，从那冷淡中现一种清华景象，两人并肩握手，倚着栏杆，看了半天皆觉得心神舒畅。

广东回来坐过的，如今已将近十年了。天涯芳草，人事沧桑，颇觉得有些慨，幸喜有个知心着意的司相如陪着，也还可以略遣幽怀。这天到镇江的时候，已有十多钟。王梦笙朦胧睡着，谢警文把他推醒，着他起来，陪他去看外边风景。王梦笙不能拂这的意思，连忙起同房来，吩咐家人看好了东西，到了码要留心些。这时，正在六月弦的时候，夜凉微，弓月初升，只见灯火星星，青山阮阮。王梦笙携着玉人纤纤微步，低嗔轻语，逸趣横生，真令人眯双星，见而生妒也不枉。